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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幾年一樣,過年我家和我大伯他們家,兩家人合在一起吃年夜飯。雖然這些年流行在飯店訂年夜飯,可我媽他們還是偏愛親自動手。兩家人都到齊了,我哥自然又是萬年缺席。

我哥哥回來一直是挑聖誕節假期,去年他結了婚,本打算回來補辦酒席。可是我媽那麼一病,身體弱了許多操勞不得。我哥要是回國肯定要麻煩到我媽,所以商量過後,去年就沒成行。

我這次回家一看,母親的精神真的不錯,這段日子注意了,她血壓一直控製得很穩定,看起來和發病前沒啥大區別了。不過畢竟有了前車之鑒,誰都不敢大意。

今年的年夜飯輪到大伯他們家準備,我媽省得操心。不過她還是閑不下來,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過年一定要有過年的氣氛,從年貨的購置到房間的清理。據我爸彙報,我媽整整忙碌了半個月,然後天天喊累,但我爸就沒明白她“忙”了些什麼。

我大伯一子一女,都已經成家。我堂姐去夫家過年,我堂哥他們一家三口帶了我小侄女回來。小丫頭念小學了,精怪得我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飯桌上氣氛熱烈當然是好事,可我也有自己的困擾。每聊上個十句話,話題就要向某個特定的方向漂移,比如我大伯母開口了:“小成又有女朋友了吧,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早呢早呢。”我陪著笑擋回去,順便趕緊將話題導回正位:“恩,這個香酥雞真好吃。”

“是嗎?我這還是在別人那學了,自己回來做的。這個訣竅就是……”

這麼來來回回的過招拆招,一頓年夜飯吃得我傷筋動骨。

如果說原來我不過是沒有主動把訂婚的消息通知家裏,那現在則是徹底的隱瞞。如果原來我該被判終生監禁,那現在是該直接打入死牢了事。

對劉羽月,我雖然心存歉意,但有些事,再自欺欺人下去,就變成一錯再錯了。無論怎麼說,她都是我很重視的人,我絕不希望自己的猶豫不決害了她。

離開原來的環境,在家這幾天我反而漸漸想明白了些,心中有了主張。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傷害所有人。我苦笑,又是老套的台詞,偏偏命中核心。

這麼一想,任憑我媽怎麼拷問,我堅決的守口如瓶。這點心思我還是有的,萬一讓她知道了訂婚的事,隻怕明天她就要去訂喜糖、喜蛋了,順便通知所有的親戚好友。到那時,就算我不想結,也會被逼著隨便拖個雌性生物去登記。

在檢討自己何時變這麼狡猾的同時,我的心情卻一日低落過了一日。趙挺……一直沒來過聯絡。

每次手機鈴響,我都心情緊張的拿起來看,結果次次失望。想著過年,正好有借口打個電話去拜年,可每次選定了號碼就是沒勇氣撥下去。

如果他真的還在乎我,應該會主動來聯絡吧。揣著這樣的心思,日子就這麼一天天拖了過去。

一轉眼,就到離家回S市的日子了。我心底,竟隱隱生出不小的期盼。

告別了父母,我又踏上了歸途,年初五又回到了安愛醫院。不過,我沒立刻見到趙挺。

過年的假期雖然還有兩天,不過我都給排上了值班,一天二十四小時班,一天夜班。不過也隻能等了,等七天的假期結束了,上班時自然能見到了。

說實話,隔了這麼幾天,非但沒冷靜下來,反而更加迫切的想馬上見到他。

我自信滿滿的這麼想,總感覺隻要見到了他,心中的某些不舒服就能得到抒解。其實,我這幾日做夢都想著他的擁抱、他的親吻,還有他的喃喃細語。也許我很卑鄙,隻是不舍得放開他給我的這些溫暖。想抓緊一點,更緊一點。

我已經微微後悔那天對他說的那些話。畢竟這些利害關係不是一早就明白了,如果真的能回頭,還會發展到這般地步嗎?

以後究竟該怎麼辦,我想和趙挺好好商量。隻要再見到他就沒問題了,一定是這樣的!

我心中懷著這樣的念頭,因此當恢複上班的那天趙挺沒出現,著實讓我微微訝異,以及失落。

不露痕跡的打聽下來,沒人知情。因為這也不算大不了的事,反正上班第一天沒手術,少人也沒關係。

我就算心中不爽快,也沒太多心。所以,才會在快下班從陶主任那聽到消息的時候,徹底的不知所措。

——趙挺進了今年支援貧困山區的醫療成員名單,三天後出發,而且,這一去就要一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