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純純潔潔清清白白的一晚,第二天我還是沒去成會場,實在因為哭得通紅的核桃眼有損本人的光輝形象。
一覺醒過來,發現自己和趙挺相擁而臥,原本應該很震撼的一幕,卻因為昨晚過大的刺激而顯得平淡。
冷水潑上麵,瞪著鏡中眼泡浮腫的憔悴某人,不由苦笑出聲。我哥本是唯一的希望,因為年紀差得比較多,他一向很護著我。結果連他都激烈的反對,將來會遇到的困阻可想而知。
在向趙挺表白心意前我就拿定了主意,我要的不是貪享一夕之歡,要,就要天長地久。
既然決定長相守,那沒可能一輩子瞞著家裏人,這事遲早要坦白。昨晚第一步就遭遇重挫,讓我信心大失。我哥居然會當場哭出來,那麼個神采飛揚萬事在握的人啊。
我根本不敢設想爸媽知道後的反應,他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我早日娶回嬌妻。去年我和劉羽月分手後,他們失望了很久,雖然嘴上說不再逼我,可平日間的旁敲側擊分明是滿含期待。
說實話,我雖然已認定和趙挺之間的感情將是今生唯一,可我做不到為了這份感情拋卻父母兄長的親情。我與趙挺有將來幾十年的時間慢慢分享彼此,可我與家人已經共同擁有了近三十年的時光,孰輕孰重何從比較?
如果非要做二擇一的殘酷選擇,或許我會再度放棄趙挺。不是我不夠愛他,他的確是我用生命所珍視的,隻不過生命中有些更重要的東西,永遠無法舍棄。對於我來說,家人親情正是這無法舍棄的寶藏。
對著鏡中那人咧嘴而笑,他也還我一個勉強的笑容。無論今後有何種困難,我都想笑著麵對,努力去克服超越。
走出浴室,我看著趙挺的睡顏對自己說,這個人,我不會輕易放手。
我哥的事,我簡略說了些給趙挺,他那天已經在旁聽了大概,沒再多問。
在醫院裏為了避人耳目,我們說好要裝得和以往沒兩樣。結果飯不能一起吃就算了,一起出去還要前後走約在外麵碰麵。
“怎麼這樣麻煩啊!搞得像特務接頭交換情報。”兩天下來,趙挺就發表了深深的不滿感想。
我麵無表情的回應:“你不以前就暗箱操作,瞞得嚴嚴實實嗎?”
要不是那次被我撞破,說不定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真正一麵。
趙挺不屑的冷哼:“以前是風流偷香當然不足外人道,現在明媒正娶了幹嘛要偷偷摸摸啊!”
我的回應是毫不留情的一拐子。
每次去他家我都不敢留下過夜,一來是沒做好心理準備,二來怕他沒輕重傷了我。前兩天他一個激動在我頸側留了個印子,當時也沒發現。結果第二天上台時,給我們組的小羅看見了,幸好小羅擁有無與倫比的純潔性,當即在那感歎如今的蚊子出動還真是早。我擦著冷汗連連稱是,回頭把趙挺一頓收拾。
這種情況叫我怎麼敢留下過夜?趙挺激動起來沒個分寸,我知道因為對象是我,他才會這樣,可我也沒法因為這種理由而興高采烈。再說了,我經常給病人作肛門指檢,那個受刑似的表情原來還覺得挺正常的,現在一看見就陣陣冷汗向外冒。
總之這也是樁煩惱,我推脫著不肯進行到最後一步,實在是該為趙挺越來越欲求不滿的臉色負上一部分責任。
“那個,陳主任答應到時候把你一起帶過去。”
“哈?”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得我半天沒明白。
“我說,不是馬上要建肝髒移植中心麼,陳老師掛頭牌,我肯定要跟進的。你呢,還好百年一遇難得爭了口氣,考上了陳老師的研究生。我今天找他談了下,他答應把你也要過去,以後帶你做課題也方便些。你也輕鬆點,不用兩頭跑。”
“哦,謝謝。”這可是天大的好機會,說起來我當初考研,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人無壓力輕飄飄,果然還是要些壓力來激發潛能。至於和我一起考的小錢,雖然也打聽到專業考試的重點,最後還是死在了英語上。
趙挺聽見我說謝謝,立刻賊賊一笑:“謝什麼謝?不把你放在身邊,我在那邊呆得也不安心。平時連口小豆腐都沒機會吃了,不是活活鬱悶死我嘛。”
他說著就從背後攔上我的腰,蹭在我耳邊低聲哀求:“今晚不要走了好不好?”
我笑吟吟在他懷抱中轉過身,“好……………………你個頭!”
說完把他推開八丈遠。以趙挺的哀嚎為背景音樂,我瀟灑的開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