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雪花輕揚,飄飄灑灑,穿庭樹,作飛花。
臘梅傲霜,淩寒獨開,梅吐枝頭,絕美綻放,似伊人獨舞,遺世而獨立。
淡淡清香飄散開來,如飲瓊汁玉露,似醉非醉,沁人心脾。
梅需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雪映梅,梅襯雪。
蒼茫大地,白色沉浮,似混沌初開
,天地一色,難舍難棄。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低吟淺唱,幾絲深沉,幾絲憂傷。淡淡相知,深深相思。
清揚婉轉的天籟之音從沐惜芸的歌喉裏輕輕吟出,片片晶瑩的白雪如鵝毛翩然而舞,附著歌聲,落地,鋪成白皚皚的天地。
沐惜芸著一襲銀白色的狐裘披風,靜靜站在梅花樹下,凝眸靜思。
一陣刺骨的寒風襲過,微微掀起沐惜芸銀白色狐裘,露出淺繡著朵朵細碎梅花的細軟絲綢流雲裙,裙腳隨風輕輕擺動,寬大的褶袖在風中翻飛,衣袂飄飄,似九天仙子誤落凡塵,空靈而淡雅。
繁茂蒼涼的樹上,朵朵紅梅暗吐清香,花開燦爛,似佳人傾國傾城的回眸一笑。
片片晶瑩的雪花輕如風,在半空裏旋轉,飄落。
聽者有心,落地有聲。
沐惜芸平靜的目視著朵朵紅梅,心裏卻不能靜如止水。
伸出纖纖玉指,接住了一片飄落的雪花,雪花瞬間在掌心融化。
刺骨的冰涼侵入心裏,心裏劃過一絲悲涼,像曇花一現的瞬間,卻凝固了所有正奔騰的血液。
“夫人,林副將求見”沐惜芸的貼身丫環心竹輕輕的說道,眼裏劃過幾絲擔憂的看著沐惜芸。
沐惜芸一怔,林升回來了,那羨少他豈不是也回來了?
沐惜芸心裏湧過一陣小小的喜悅,帶著幾絲淺笑轉過身來。
可事實並不是如此,沐惜芸錯鄂的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林升,這還是以前那個豪氣風發的少年嗎?
破爛不堪的鎧甲上有片片殷紅的血跡,淩亂的發髻好似幾個月未曾打理過,灰塵彌漫著那張原本陽光有活力的俊臉,使他看起來老了幾十歲的樣子,臉上盡顯疲憊之色。
沐惜芸眼裏劃過幾絲不安,林升回來了,羨少呢?難道…不,不會的,羨少答應過我一定會回來的,他一定回來了。
沐惜芸還未來得及開口,林升已“碰”的一聲雙腳跪地,把頭埋得很低,像做錯事的孩子,帶著哭腔說道:“末將辦事不力,請夫人折罰!”
沐惜芸不安的情緒隱隱跳動,有些顫抖的問道:“將軍呢?”
林升一聽將軍二字,已痛哭出聲來:“軍內因奸人泄密,在長穀一戰中我們中了敵人的圈套,將軍在帶領我們衝出突圍時中了數十箭,最後被逼到了絕夢崖,將軍為了救我縱身躍下了絕夢崖,絕夢崖高千丈,深不見底,隻能看到雲霧繚繞,根本無法到崖底入,況且將軍中了數十箭隻怕早已…”林升已說不下去,熱淚縱橫,愧疚的看著沐惜芸。
沐惜芸臉色蒼白如蠟,一臉蒼白而恐懼。
心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沐惜芸搖搖欲墜的身子,眼裏早已蘊滿了淚水,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家的主子,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隻能看著幹著急。
沐惜芸穩了穩身子,佯裝堅強的對心竹說道:“去備馬,我要去絕夢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