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公安大樓22:23,文秘張茜隨手按下大廳節能燈的開關,將七八個紙杯在桌上一子排開,撕開速溶咖啡用熱水衝泡。
突然加班的消息,讓計劃中的生日約會化為泡影,捏了捏酸痛的肩膀,忙碌了一天的身體已經十分疲憊,想到回去還要和惱羞成怒的男友解釋就一陣煩躁。
得意於自身家庭良好的關係和自己的不懈努力,剛邁出大學的自己就已經獲得令人豔羨的公安廳秘書的職位,朋友和同學眼裏她該是春風得意、光彩照人的,事實卻是暗裏的流言蜚語從沒有間斷過,好幾次一門之隔的不堪議論都讓她在廁所裏偷偷哭泣。
投入百分之貳佰的精力到工作之中,並沒有改善汙穢的臆想和妄加的揣測,反而讓她和男友之間的矛盾不斷升級。
終於一次吵架之中男友說出了原因,覺得離開校園的自己變得現實,嫌棄他貧窮的出身,所以被動的離去。
是卑微的自尊嗎,不是早就說過不介意嗎?原來是騙人的嗎?
荒謬和柔情交雜成一種複雜的情緒,若隻是現實勢利的人,最美好的時光就那麼幾年,怎麼會全給了你!
男孩臉上出現愧疚,許多美好的往事被重新提起,兩人決定彌補之前的過錯,修複長久感情的裂痕。
但感覺變了,卻怎麼都找不回來了,所以當在工作需要和感情需要之間做出選擇時,幾乎脫口而出的選擇了工作,其實她可以委婉的推脫,但她不能辜負了父親好友的栽培,她如是安慰自己,本以為會愧疚不安,沒想到是輕鬆和解脫。
當初才華橫溢的男孩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敏感而脆弱,是自尊嗎?自尊比我給你的愛情和青春韶華都要重要嗎?
或許本就該聽從家人的勸告,事實證明了他們的正確,但其實我並不如何後悔,哪怕隻有一刻,那熱烈到讓人奮不顧身的衝動也值得用一生銘記。
這就是走進會議室之前張茜的最後想法。
“進來。”溫厚的男聲從會議室傳出。
推開門,將咖啡逐個擺放在桌上,又悄悄的退了出去,餘光瞥向會議室裏唯一的女性,狹長的鳳眼,上挑的眉毛,齊耳的短發,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英氣,像個英俊的男孩,是下午乘專機從香港趕過來的警司欒依,才二十七八已經是如此高職了,是她陪局長一起接待的,初次見麵欒依目光銳利,咄咄逼人,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幾個月前她還對這樣的女人嗤之以鼻,現在卻有種同病相憐的親切。
“如果欒警官脫下警服,換上裙子應該也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大美人吧”這是張茜退關上門時的最後想法。
會議室裏氣氛肅穆而沉重,王寶強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子,下意識的翻找煙盒,這是老邢警十多年奮戰在犯罪第一線養成的惡習--碰到大案子一定要抽根煙平靜下心態,理清頭緒。
剛想含進嘴,看見對麵的端坐的欒依又訕訕的塞了回去。
像是看透了老刑警的想法,端坐的欒依轉頭道:“沒關係,我也抽的。”
說罷拿出一盒香煙,不是細長的女士煙,而是蘇煙,看的老刑警目瞪口呆,“乖乖!幹了二三十年的警察什麼怪事沒見過,這女警察抽煙倒是頭一回。”
看了看女警察手裏那盒包裝精美一看就是有錢人限量版特供的蘇煙,再摸了摸口袋裏揉成一團的二十元一盒的利群,還是沒好意思再拿出手。
事實上警察這行原本就是高危職業,刑警更是高危之中的高危,養成某些嗜好排解壓力也是必然的選擇,煙癮則被大部分警察所接受。
坐在主位的中年西裝男趙士申敲了敲桌子,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和欒依不同,他從京城那邊來,拿著特批的紅色文件,這裏的人甚至沒有資格知道的他身份和品級,隻得到命令全力配合調查。
“我知道在坐各位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把大家召集的目的,不過事關機密,為防止泄露也是無奈之舉,欒警官是香港那邊最先負責這個案件的警員也是對情況最了解的人之一,下麵讓欒警官介紹下具體案情好了。”
眾人雖然對之前隱瞞的案件,搞的防賊一樣的行為有些不滿,不過都是有真才實幹的老警員,到了關鍵時候也都收起了在官場多年打磨的世故和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