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日峰,是皇山第二高峰,傳說這裏葬著寒冰大帝以及被他所降服的七大洪荒異獸的屍骨。山奇石秀,峰頂,傳說寒冰大帝胯下坐騎北海玄武化身為巨石,守護此地。
白澈將紫老安穩放下,紫老便問道:“白澈小子,姬殤是你什麼人。”
白澈如實答道:“正是家師。敢問先生可認得家師?”
紫老笑道:“哈哈哈哈,自然是認得的。你果然跟你那師傅年輕時一摸一樣。下次回去見到他,告訴他紫老怪從瓊山碧海騙了幾壇花釀,恭候姬神法駕。”
白澈暗歎這老先生果然是非等閑之輩,微笑應是。
紫老此時拿起地上一個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麼:“我一會要蓄銳靜神,晚上不管白澈看到什麼,切不可驚呼。”
白澈又點頭應是,紫老笑了笑便不再理他。
“這夕陽的餘暉灑在身上,竟是有些淒涼了。”
白澈砸吧砸吧嘴,看天色還早,也不知道紫老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收了藏魂後隨便地找了個地方坐下也開始打坐。
子時,繁星當空,浩然無際。
在真罡福地時,天山星鬥是被雲霧所遮擋的,夏天無霧時,天空也稍作昏沉。
白澈已經換了無數種姿勢在地上躺著,此刻他大字躺在地上,看著銀珠點點的星空,聽著蟲鳴,下山的幾天越發越感覺在真罡福地修煉的枯燥,自己已經覺得快要壓不住那人歸紅塵的衝動。
“罪過罪過,師父和雷音聖地圓壇大師說過我們玄門就是為了天下蒼生安逸而苦修,我怎麼能如此自私動了凡念。”
想到這裏白澈猛地起身,抽了自己兩下,甩了甩頭,盡量不去想那些事。突然一道紫光淡淡的映在白澈身上,白澈正在納悶哪裏來的光,突然猛地想起什麼,立刻轉頭看向紫老。
光……光華外現!
紫老此時渾身散發出那淡淡的紫光,白澈心中驚訝道:光華外現,這難道是師父所說的煉神返虛嗎?紫老道法豈不是比師父還高一籌!
紫老在白澈吃驚之際突然睜開雙眼,兩束紫光從眼睛中直衝天際。
白澈此時看著凝而不散的紫光,先嚇了一跳,接著吞了一下口水,整個人愣在那裏,壓住自己想大聲驚呼的衝動。
紫老嘴唇緩緩張開,朝天說道:“神宵,現!”
聲如悶雷一般轟隆隆朝遠散去,若離得遠了,還真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
雷聲過後半盞茶功夫,本是繁星點點的天空,變得烏雲陣陣,烏雲裏同樣發出滾滾雷動聲。伴隨著天上像回應一樣的隆隆聲,整片烏雲慢慢地凝聚成一張百丈巨臉,那張臉隻露出鼻子嘴巴,雙眼似乎被布所蒙住。而紫老眼中射出的兩束紫光衝天射去剛好落入在巨臉的兩個眼眶內。
“誰人喚我!”
巨臉的嘴一開一合,嘴中和臉頰上,一道道閃電如蛇一般快速竄行著,使得巨臉看起來無比震撼。
“是我,神霄,好久不見。”
紫老運足底氣朝天回答。他的長發和胡須突破束縛,隨風而展,在紫光映襯下煞是可怖。
“又是三百年啊!已經一千二百年了,難道你還沒有找到寒冰轉世嗎?”
巨臉神宵低頭,似乎可以看到山頂的紫老。
“沒!太難了!神宵,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你就不能告訴我陛下真正的肉胎嗎!”
紫老渾身顫抖,似乎渾身能量在被抽空著。
“六百年前我破例告訴你他的出生時辰,為此我哥哥已經將我的遁世眼挖去,但你卻沒有找到。現在,我已經看不見,就算看見,也絕不會再幫你了!”
神霄聲音堅定,但巨臉上露出一抹為難。
“神霄,當年我皇將天下平定,將一片戰火紛飛的大陸變為百姓安居樂業的家園,你哥哥神絕卻打出三道厚土大印將我皇埋葬至此!這是為何!難道直到我死你還不能告訴我原因嗎?”紫老抬頭喝問,聲雷滾滾。
“蕭紫榕,我們一家是欠寒冰太多太多,但是有些事是無法說的,你為何苦苦逼我。”
神霄抿著嘴,側過臉去。
“神宵!求你了!告訴我吧!這一千二百年裏,我也欠你太多,但我一定要知道神絕為何要背叛陛下!”
紫老望向神霄的巨臉,眼中閃過堅定和一抹不甘。
“何必呢!蕭紫榕,我不想被一直困在那繁星之外黑暗之中!再過三百年,我哥哥放我出來時,我把一切告訴你還不行嗎……”
神霄仰頭歎息,竟是越說聲音越小。
“求你了!神霄,三百年後,世間真的沒有一個與陛下有關的人,所以神絕才會放你出來!我真的沒有時間了!沒有了!告訴我吧!別說三百年,三十年,甚至三年,我都等不起了!”
紫老死死盯住神霄,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點的鬆懈。
天地突然安靜,深山中的鳥獸似乎被雷聲驚擾,作四散狀。
半晌半晌。
神霄表情顯得無比的疲憊,緩緩開口:“蕭紫榕,如果有下輩子,記得你欠我的。”
紫老身子一震,眼中似乎吃驚地看著天空,愁苦的表情竟慢慢變得欣喜若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