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歸程途中,A說要請楊立中吃一頓飯,他坐在路基上給邊遠打電話,讓他過來一起吃飯,“談談工作嘛!”大概邊遠婉拒了,A又改口,“那談談私事。”A聽著邊遠說話的時候,整個眼睛都是亮閃閃的,跟餓狼似的,“其實是這樣的,我跟楊二需要領導的關懷。”

沒一會兒A把電話遞給楊立中,“他要和你說話。”

邊遠的口氣公事公辦,“你不應該把自己的真名告訴A,這是紀律,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你。”

楊立中深感抱歉:“下不為例。”

邊遠隨即道:“這樣吧,以後你在七組的代號就是楊二。”

楊立中頓時有一種欲哭無淚之感。

A在旁邊喊:“不要掛,不要掛,我還要跟他說話。”

楊立中把電話還給他,“已經掛了,是他掛的。”

A低頭看著手機屏幕,神情萎靡,“我已經很長時間沒看見他了。”

楊立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那裏,你可以去找他。”

A“哼”一聲,“說得輕巧,你見過他幾次?”

楊立中不需要掐指算,很幹脆地回答,“三次。”

“那你以後一年都不一定再見到他了,他很少露麵。”

“你上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十天前。”

楊立中很中肯地評價,“作為職業軍人,很少能看見老婆孩子,按照這樣的頻率,你見邊遠的次數,已經多過他見老婆的次數——假設他有老婆的話。所以你還是賺了。”

“誰說咱們是職業軍人了?”A非常不滿,“你沒聽那女的怎麼說的?幹我們這一行的還不如做二奶,我要長得跟你似的,我就去出賣肉體維持生計。”

楊立中覺得他話言不由衷,純是氣話,如果他真要問他原本的職業理想是什麼,A肯定又要說那句口頭禪了。

“沒事的話我回家了。”

“如果警察叫去問話,記得通知我一聲,咱們好歹是一對兒呢。”

楊立中一臉嫌惡,“誰跟你是一對兒了,我對你根本不了解,也沒興趣了解。”

“炮-友,這總對了吧?”

楊立中轉身,擺擺手,那意思是江湖再見,最好不見。

在家裏窩了幾天,一查工資卡,果然因為巴特雷弄丟了,獎金扣了個七七八八。邊遠為此還特意打電話安慰他,說是有困難可以“吱”一聲,他的撫恤金因為沒有直係親屬來認領,所以還在那裏放著,沒有動過。

將自己的撫恤金用於吃穿用度,楊立中覺得自己還沒混到那份上。

“我會很快給你找新活。”

楊立中謝過邊遠,決定出門找兼職,之前他投遞了一部分簡曆,結果為接海島上的活錯過了麵試時間,現在隻好重新投遞簡曆。當年讀完大學就是因為不喜歡自己的專業而報考了軍校,現在楊立中又不知所措了。他是個內向的人,與人打交道不是他的長處,很多工作他無法勝任。

幸好房東還沒來催租。當時用第一個月的工資付了押金和三個月房租,剩下的錢挨到下個月應該沒問題。

萬事開頭難,他看見A住在高層建築的寬敞公寓裏,想來自己不至於窮困潦倒。

他根據自己的長處,考慮過到KTV裏做保安,隻是真心受不了那裏的音樂和鼓點,或者去一些住宅小區做保安也可以。不過保安與他現在這份工作似乎總沾了一丁半點的聯係,做快遞收入不錯,問題是他的長相很容易被記住,邊遠提醒過他,所以他不適合那種接觸太多人的工作。

無所適從,他打電話給邊遠,問他:“你覺得我適合做什麼兼職?我不能一直閑著。”

邊遠道:“這個啊……如果你需要什麼文憑和工作經曆,我可以給你整,至於工作,要看你喜歡什麼樣的。”

“A是幹什麼的?我是說兼職。”

邊遠道:“他開了一家小鋪子,給人銼鑰匙,刻印章,也倒賣一些玉石。”

楊立中無言以對,他肯定幹不了這活。

“不急,你慢慢找吧。如果缺錢跟我說一聲。”

楊立中用手頭現有的□□去人才市場跑了一圈,最後終於敲定了一份工作——一家會展中心的美工助理。所謂美工助理,其實就是打雜的,主要工作是搭建展台,最直白的說法,就是刷牆紙,釘釘子。

幹了一個月,他突然熱愛上自己的工作,老板覺得他勤勞肯幹,對他態度也很好。

月頭拿了雙份工資,他給自己買了個單反。別的,他也想不起要買什麼。

又過了一陣,邊遠親自來找他,請他吃了一頓飯,喝酒的時候他把一個牛皮紙袋遞過來。這一次是單獨行動的,目標在海峽對岸,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照片裏的樣子看著挺神氣,雙眉緊鎖,愁容滿麵。

“他熟悉我們的套路,是個行家裏手,所以你要小心。”邊遠把資料給他,隨即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