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立中看見門口隻剩下一雙腳,目標仰麵朝天躺在門口,生死未卜。
“啪!啪!”兩次補射,屍體在地板上抽搐。
楊立中順著聲源望過去,緊跟著自己身旁的石頭炸開,他往後退了好幾步,知道對方是在拿他尋開心。否則他大概早沒命了。
至此,他算是徹底明白了,自己不過是打前鋒的誘餌。
警察摸出電話大喊大叫,請求增援。
楊立中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而這兩名警察身上,並沒有帶武器,否則早就摸出□□了。他摸索著從背包的小袋裏拿出棒球帽和墨鏡戴上,然後大搖大擺走上前去,騎上自己的電動自行車,在警察愕然的目光中絕塵而去。
他的目光搜索著狙擊手的身影,在一片草叢裏,他看見陽光下反射的瞄準鏡鏡頭,像朝露一樣閃閃發亮。
那是對方故意留給他的,否則他早收好武器了。
楊立中用手做了個射擊的姿勢點了點,代表他並不感激對方。
的確,A要比這個搭檔可愛得多。
楊立中在會展中心做了兩個多月的美工助理,積累了不少裝修經驗。
無所事事的時候,他就給自己的小窩重新裝修了一番,全部自己動手,包括在小陽台上焊了一根單杠,在圍滿了綠色植物的陽台上,他喜歡一邊聽著搖滾樂一邊早鍛煉。
倒掛著身體,雙臂抱在腦後,收緊腹肌,一下一下把自己拉起來,視野裏晃動著城市的風景,有時候他會恍惚回憶起過去,回憶軍校裏那些同學,還有在特種部隊裏一起參加集訓的學員,他們現在或許在哪裏參加海陸空聯合軍事演習,或許圍在一起吹牛聊天,也或許正在執行什麼重要的任務。
他又想起他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實戰任務,他伏在草叢裏等待命令,和另一名狙擊手負責封口。他不認識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但是聽說過那種毒販,一條村子的人一起出動,賣□□在他們眼裏大概如別人出去打工是一個理,隻是幹這個更來錢。毒販們慌不擇路衝到了他的槍口下,他請示,是否開槍。
隊長道:“視野良好,安全保證,可以開槍。”
收到命令開槍後,他在第一時間裏擊斃了所有出現在視野當中的毒販。前後不過一分鍾的時間。現在想想,麵對職業軍人,那就是一場屠殺。
在回來的飛機上,戰友看著他的目光,就如同看一個怪物一樣。他相信如果當時他隻是擊斃一兩名毒販,他們還會安慰他,讓他別害怕。所以從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以後不會跟他們一路了。
然後跟著A的兩次,他多半就是個旁觀者,尤其去台灣埔裏那次,原本以為是自己的單獨行動,結果變成了一顆棋子,甚至戲弄的對象。
他覺得很不高興,這種不高興在回家以後,裝修完房子,漸漸也就平息了。
工資卡裏劃進來又一筆獎金,數量可觀,他覺得受之有愧,可是屬於殺手的榮譽感在他身上又是不存在的。所以他這錢把單身公寓重新裝修了一番,又去體育用品商店看了一圈,給小陽台添置了一台跑步機。
這一天早上楊立中在跑步機上聽著搖滾樂跑步,擱在陽台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喂?”陌生的號碼。
“開門!”一個悶悶的男聲。
“啊?”楊立中聽出來,那是邊遠的聲音。
他從跑步機上下來,拔掉耳塞,果然門鈴已經震天響。
“你怎麼……”楊立中很愕然,如果換成是A,估計邊遠不會上門表示關心。
邊遠走進來,打量了四周,然後點點頭,“還湊合。”
楊立中給他倒茶。“有新任務嗎?”
“是關於上次的任務。”邊遠坐到桌子跟前,端了茶杯,坐姿頗像連隊政委。
“不是說我們不需要交任務報告的?”楊立中摸了摸鼻子,“人不是我殺掉的,所以如果要我把獎金退回去的話……那個……我已經花掉不少了。”
“不是這個原因,我知道人不是你殺的。”
“……”楊立中抿嘴。
“我在想,你是不是生氣了?”
楊立中的確麵色不善,他的臉很英俊,但是板起來的時候,自有一股殺氣,邊遠固然不會被這殺氣嚇倒,隻是手底下的人如果做事情做得很不爽,他有責任進行疏導。
“這麼說,整個行動計劃都安排得有條不紊,你們隻是拿我使一使,而且事先沒有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