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群山磕磕巴巴地放下電話聽筒,一顆心在胸腔子裏“撲通撲通”地狂跳,整個人幾乎要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板上。
然後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冷靜!”他對自己說,“越到這個時候,就越要冷靜!”
他先打電話告訴邊遠,大致說了一下楊立中的處境,隨即又把剛剛的坐標輸入電腦查詢了一番,道:“那個島不是我們的,是不是先要通過上麵溝通一下,不然我們不能帶武器進去,你去也是不被允許的。我擔心是陷阱,如果鬧成國際糾紛,正好給別人落了口實,成了一樁徹頭徹尾的軍事挑釁,乃至於侵略。”
邊遠在電話那頭很平靜,事實上他一貫地平靜,“我不帶武器上島。”
“我叫幾個人跟你一起,我也去。”
“不,不用,鬧大了正中別人下懷。”
“我不能讓你去送死。”
邊沿低低地笑,“你是怕楊二回不來吧?”
“我也不想你死,真的。”
頓了頓,邊遠“嗯”了一聲,“謝謝,我很感動。”
“我讓後勤準備出海的船,你先坐飛機去碼頭等,天黑以前必須上船出公海。”
“要漁船。”
“我知道。”
邊遠在即將掛電話的時候,突然又道:“山子,楊二在你的印象裏,似乎失手了不止一次。但是他並不軟弱無能,要相信他。”
戴群山握著話筒,呆呆地看著前方足有十秒鍾,然後他哽著喉嚨勉強說道:“我知道。其實我原本沒想搶著來坐這個位子,我另有打算,可是幹這一行,總有意外等著我們。總之,把事情處理好,我等你回來。七組需要你,還有楊二。”
楊立中雙手被反扣在背後,用手銬銬著,兩個精壯的男人把他推進一個倉庫模樣的房間,臉上的麵罩被取下,他打量著周圍,屋子裏空蕩蕩的,散發出一股怪味。
麵前的兩個男人穿著海洋迷彩,看起來像是雇傭兵,他們負責看守楊立中,百無聊賴之餘,抽著煙坐在一個小桌前打牌。
楊立中被命令坐在角落的地板上,他肚子餓得咕咕叫,後來餓過頭了,反而好受點。到這裏已經有一陣了,他始終沒有見到他想見的人,這樣下去不行,得改變行動策略。估摸著時間,他抬頭問道:“幾點了?”
兩個打牌的男人看了他一眼,頓了頓,但是沒給答案,繼續打牌。
“我想上廁所。”楊立中怕他們聽不懂,用英語說道。
其中一個男人罵了句髒話,指指前方角落,讓他到那邊去就地解決。倉庫非常大,真要到那邊方便的話,的確那個味道也不會一直飄過來。
楊立中背過身晃了一下雙手的手銬,示意這樣他沒辦法自己來。
兩個男人賤笑起來,“那你就尿褲子吧。”
楊立中歎氣,扭過頭對著大門側耳細聽,遠處有腳步聲慢慢過來了,於是他蹲下來,卻不是脫褲子,而是讓雙手成為大環,讓自己的身體跟跳繩一樣從環裏躍過,雙腳彎曲,折疊,再伸展打開,被手銬銬在背後的雙手這下繞到了前麵。兩個雇傭兵看他跟雜技演員似的把自己的身體扭麻花一樣地扭了一番,雙手獲得了不少自由——雖然還被銬著。愣過三秒鍾,其中一個男人拔出三棱錐紮過去,這個致命的錯誤使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楊立中舉起手絞住對方的雙手,一擰,三棱錐脫手掉在地上。楊立中就跟打太極一樣,雙手既不能分開,就始終呈現抱球狀態,他扣住第二個人的脖子,一擰。對方應聲倒地。後麵的人發起第二次攻擊,他一個翻身大回環,一腿掃倒對方,再緊跟著翻身第二個回環,撿起了地上的三棱錐,一紮。對方讓他紮了個透心涼。
“哢噠”一聲,倉庫門打開,來人見到兩名同伴倒斃在地,嘴裏哇啦怪叫著,拔出□□預備射擊。
楊立中的身體柔韌得像一張弓,他從門後一個側踢,上半身下移,雙手舉著三棱錐紮向對方肋下,立刻就繳下了一支□□。一陣劈劈啪啪之後,來到倉庫換班的兩個男人也被他製服,而且始終沒有放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