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今天早上,當年輕的吟遊詩人披著那身自從第二天起,就從來不係扣子,任由它掛在自己雙肩上,迎著晨風向後飄揚的銀白底色,暗金花紋的古典軍服式大氅,一臉慵懶的出現在酒館門口的時候,粉絲們的熱情已經到達了極致。
接踵摩肩已經不足以形容粉絲們是多麼狂熱,如果你搭個梯子從酒館門口往裏俯瞰,就會看到無數雙比鬥牛還紅的眼睛和無數隻伸得足有兔子那麼長的耳朵,全都朝向年輕的吟遊詩人所在的位置,卻都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靜待神穀小飛機君開腔。
甚至都有幾個彪形大漢因為過於激動而忘記了喘氣,最終一口氣沒上來暈死過去,而旁邊同樣激動的狂熱粉絲竟然都忘記了要去扒光這幾個人身上的裝備。
這,就是藝術的魅力。
而當我們飄逸裝逼到幾乎要炸天的神穀小飛機君,在一片饑渴難耐的注目禮下,輕輕揮手從人海中分開一條星光大道,然後悠然自得的走到吧台中間神態優雅的坐下,並且準備跟昨天一樣,點一杯二鍋頭馬提尼暖暖胃再開始表演的時候。
就見吧台後麵的酒館老板——大金牙,親自端過來一杯剛剛調好的二鍋頭馬提尼,做了個“我請客,敬請品嚐”的手勢,然後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
“天才的吟遊詩人閣下,我的主人,也是此處據點的首領——沙破狼先生,邀請您今晚前往他的住所一展風采,還請閣下務必賞光。”
說完之後大金牙心裏可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倒不是怕神穀小飛機不答應,就算再給麵前這個年輕的三流吟遊詩人十個膽子,諒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得罪地頭蛇。
再說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賺錢的好機會,傻子才不幹呢。
而大金牙之所以別扭,全都是因為剛才那句台詞,這可是沙破狼大人親自寫的邀請函,當然是口頭邀請的那種。
沙海裏敢拚敢打的廝殺漢亡命徒那是一抓一大把,但是能寫字還能寫一手漂亮字的讀書人,實在是鳳毛麟角,像是淘金小鎮這種山旮旯,那更是半個也找不出來。
至於沙破狼本人,聽說從光屁股的時候就開始混社團了,文化水平自然是慘不忍睹,估計也就比文盲強點兒,而且還強得有限。
因此就這麼幾個字,聽說沙破狼大人還是打了幾遍草稿,和自己的幾個心腹反複斟酌,才定下了這個最終版本。
所以大人的心腹來傳達任務的時候,特別交代了大金牙務必原話轉達,要是念錯了,或者哪怕是多了或者少了半個字,那麼用喜歡拽文的沙破狼大人最喜歡的口頭禪來說,大金牙就隻有一個下場——
提頭來見。
唉,大金牙暗自歎了口氣,沙破狼大人敢打敢拚,是商會裏出了名的猛將,曾經執掌火狼販奴隊縱橫沙海近十年,說是社團裏的雙花紅棍也不為過,很得老大賞識,視為左膀右臂,這才在打通商路之後,將其派到如此重地來鎮守。
但這位猛將大人也有個出了名的逆鱗,那就是見不得人說他是個隻會廝殺的粗漢,或者說他自己就死不承認這一點。
其實……這他媽根本就是事實好吧。
大金牙好不容易戰戰兢兢的念完猛將大人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高雅台詞,瞬間覺得自己嘴裏的大金牙都酸倒了。
而坐在他對麵的高腳椅上的神穀小飛機君,在優雅的翹著蘭花指端起麵前那杯新鮮出爐的二鍋頭馬提尼,低頭輕啜一口之後,這才放下杯子,微笑點頭。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對麵的大金牙一咧嘴,一顆大金牙掉了出來。
他連牙都沒顧上撿,完完全全是一臉懵逼,不,應該是徹徹底底一臉呆滯。
八個大字,聽上去像是人話,但完全不懂是什麼意思啊。
唔——
牙好酸,痛死啦。
大金牙此刻的內心,是崩潰的。
如果他也曾接受過王二的裝逼文化短期速成培訓,那大金牙此刻在心裏最想說的一句話肯定是——
嗚嗚,臣妾做不到啊!
……
神穀小飛機這一天早上在酒館的表演毫無疑問的再次獲得了巨大的成功,饑渴難耐的觀眾們甚至將酒館裏的所有液體喝了個精光,讓大金牙賺得盆滿缽滿樂開了花。
樂得合不攏嘴的大金牙,破例給年輕的吟遊詩人包了個大大的紅包,足足有二流吟遊詩人出場費的水平。
在影流城附近這塊靠近兩國邊境的不毛之地,這已經是很大腕兒的酬勞水平了,也算是變相承認了神穀小飛機的表演水平。
沒辦法,“關於小明和隔壁老王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這個係列實在是太新鮮太獵奇了,讓人聽了欲罷不能高潮不斷,每次聽完之後還想聽,甚至有的狂熱粉絲已經到了一天不聽就吃不香睡不著的地步。
就連大金牙這種在這附近地域的酒館圈子裏打混了大半輩子,見過的吟遊詩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的老人,都敢對天發誓保證自己在此之前,從來都沒有聽到過與之類似的如此感人而又富有內涵的係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