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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很久,又似片刻,就在丹丹以為這老太太的神色陰沉的要結冰將她活活凍死的時候,老夫人忽然緩緩的笑了,嗔了她一眼,眼底卻沒有一分暖意。
丹丹心中明白,必是有什麼地方讓這老太太不舒服了,可是,她並沒有半分失禮,這老太太陰晴不定的脾氣實在莫名其妙。
丹丹自是不知道老夫人幾乎衝口就要質問她與謝鵬飛的事,可是一開口話兒卻是轉了,“還叫老夫人,該改口了,叫祖母!”
也不待丹丹應答,老夫人兀自說了起來,“君奕這孩子性子冷,做事也穩當,可心底卻是極苦的,這也怪不得他,是她母親對他苛責了些……”
發覺有些在孫媳婦麵前詆毀兒媳婦的意味,老太太微微頓了頓,緩了緩道:“她母親這也是為的他好,君奕也的確爭氣、出色,不光是當得皇上的稱讚,就是放眼整個大朱,比他出類拔萃的也是不多……”
老太太說到這停下看了丹丹一眼,丹丹不知老太太究竟想說什麼,純粹的誇讚、炫耀孫子,應該不是,她乖巧的點點頭,順著奉承了一句,“是!”
老太太很滿意丹丹的語態,眼神閃了幾閃方嗬嗬笑道:“你這孩子我一看就喜歡,性子宜靜宜動,又識大體、懂規矩,怎麼也不會做那失禮的事,最最適合君奕,以後有你陪著他、開導他我和侯爺都放心了……”
丹丹大汗,一方麵覺得這老太太眼真毒,她的確宜靜宜動,憂鬱的時候安安靜靜、無聲無息,瘋癲的時候擼起袖子就敢往樹上爬,也敢閉著眼睛往下跳,跟個野小子差不多,不過,那都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遙遠的上輩子。
但是那句“識大體、懂規矩”,丹丹微垂雙目,立刻明白老太太為何忽然喜怒無常了,還不是因為謝鵬飛那事,老太太這是借機敲打她。
那天的事冷老夫人親自審問了謝鵬飛,謝鵬飛留了個心眼,隻說丹丹極愛他鋪子裏的果脯,想訂購一些,才和他去茶樓談價格,老太太半信半疑卻也沒有為難他。謝鵬飛當下就讓人告知了丹丹,丹丹也曉得老太太未必全信,卻是沒有與老太太解釋的必要,她還未進門呢,這老太太管的未免太寬了。
老太太拿眼覷了丹丹,瞅不見丹丹的神色,想再深說幾句又覺得眼下逼問未過門的孫媳婦不妥,隻得繼續之前的話題,“其實,君奕小的時候有個大哥,比君暄長了些,身子卻是有些弱,所以八歲還未向皇上請封世子,那時君奕五歲,異常的調皮淘氣,就是君揚也不及他猴……”
老太太說到這裏,忽然頓了下來,神色悲傷,情緒不穩,聽的丹丹心中揪緊。
“也是初冬的天氣,湖上剛結了一層薄冰,一日丫鬟婆子沒看住,他悄悄溜了出去玩,結果掉進了湖裏,君安為了救他本就孱弱的身子當晚就發起了高燒,第二日便沒了……”老太太老淚縱橫,畢竟是她的第一個嫡長孫子,豈有不心疼的,“……君奕也就是那時便懂事了,五歲後再也不見他笑過,整日沉默寡言、乖巧懂事,不管他母親如何的抱怨吵嚷,從不發一言……可憐的孩子,是丫鬟婆子失職,又哪裏是他的責任、過錯……”
這便是沐氏憎惡自己親生兒子的原因,冷君安隻比冷君暄大了幾天,老太太沒好說明冷君安身子弱的原因,因為冷君安是七月早產兒,否則就是線姨娘先生庶長子,以沐氏強勢、好妒的性子哪裏肯失了臉麵被人在背後又是譏諷又是同情,她拚了性命喝下催產藥,生下孱弱的冷君安,好不容易養到八歲,卻還是因為冷君奕沒了,無形中冷君暄又排了庶長子,沐氏便將對冷侯爺、對冷君暄、對線姨娘和老太太的怨恨都強加在了冷君奕的身上,是冷君奕讓她所有的付出和謀算付如流水,她還是不可避免的一輩子被人恥笑。
老太太的話讓丹丹驚愕,手腳冰涼,心中揪痛,太震驚了,她甚至忘了去象征性的安慰老太太兩句。
她一直以為冷三公子這個排序是將冷君敏算作老大的,或者算上大房的兒子,沒想到還有這樣一件傷心事?
這麼些年,他一定萬分的懊悔自責吧,時時刻刻,分分秒秒,如影隨形,滲入骨髓的傷痛。
就如她當初承受不住奕學長失事的噩耗,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是一輩子的良心債,永遠無法償還、追悔,隻能活在無盡的內疚、懊悔中,至死方休……
而且,世子的頭銜還落在他的身上,他害了哥哥一條命,還奪了哥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