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的孩子上身在艾天佑被賈氏下藥之前,她又從不出府門半步,一直是在自己的院子裏,除了艾天佑,連個外男也不曾單獨接觸一回,下人們心中自有一杆秤,太太平日裏待他們寬和,又剛被太子妃警告,再也沒人敢嚼碎質疑葉氏,隻是小心翼翼的伺候。
若是二小姐所言屬實,太太這肚子裏的孩子將是老爺此生唯一的希望,人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當差,生怕葉氏有個閃失,他們萬死難辭其咎,就是葉氏平日裏打個噴嚏,人人都驚惶自危,恨不得替她去打。
但是艾府的貴妾,賈姨娘賈氏卻是拔舌後瘋癲更甚,熬不過當晚就去了!
他們老爺是這樣宣布的,實際情況如何,誰也不知,但是給賈氏收斂的下人卻發現賈氏的脖子裏有一圈青紫,脖頸都碎了,這話卻是再不敢亂說,一生爛在肚子裏。
艾家的祖墳在黃花鎮,並沒有遷來,就賈氏犯下的事,是絕對沒有資格入祖墳的,為了艾冬梅以後的親事著想,艾天佑勉強選了一處風水不錯的墳塋,草草厚葬了,隻是作為生母,艾冬梅一年內不得議親,為賈氏守孝。
隨著賈氏的入土,許多秘密被她帶走了,可是,法網恢恢,所有的真相總有大白天下的一日,因果報應,屢試不爽!
而簡氏一家子,老太太發話,眼下已經臨近大年下,找房子搬家太倉促了,好歹一家人聚在一起過完年,再讓三房分出去。
經過簡氏和賈氏的事,老太太身子骨大不如從前,身子懶怠,天氣一冷,連床也不下了,直接是意秋端了飯食在床前伺候。
葉氏的身子開始顯懷,老太太知道這個孩子對艾天佑意味著什麼,再也不敢自作主張,更不敢再提將家業傳給艾賢禮的話,艾賢禮若是沒有那份本事和擔當,如此家業隻是害了他。
想通了這些,老太太每日隻知吃睡,徹底做了老太君,府上的事一概不過問。
經曆了這麼多的波折是非後,府上終於清靜、消停了下來,可是葉氏和丹丹還不能算真正的苦盡甘來。
十一月的天,雖還不至於滴水成冰,丹丹卻是沒有大事連房門也不願意出,即使身邊放了兩三個紅彤彤的炭盆,四周密封,她還是覺得異常的冰冷,暖爐不離手,柔軟細白的小手背上還是出現了紅硬的凍塊,這讓幾個伺候的丫頭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都快將自己包成滾球了,怎麼還是如此的怕冷?她們幾個看著小姐的置辦都覺得捂的太嚴嚴實實了,簡直喘不過起來,可小姐還是直喊冷!
丹丹自己也詫異,去年的冬天,在黃花鎮,雖然比京城的位置偏南,可也是見了雪花的,那時,她也沒有這般冷的不能忍受?
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從血管到骨頭縫裏,無一處不冰寒徹骨,怎麼捂也沒有一絲暖意的感覺。
丹丹覺得冰冷的不光是她的手腳和身體,還有她的內心和靈魂。
自上次與冷君奕的那次不歡而散,兩人沒有再見過,她的條件已經開出,冷君奕沒有來退婚。
丹丹不僅沒有樂觀反而感到深深的悲涼,他是將她的話當做了賭氣,還是她的那些話在他心裏沒有絲毫分量,更造不成他的困擾?或許他認為,隻要嫁入他冷家,守的就是他冷家的規矩,再烈的性子,也能將她製服了,她眼下的爭取在他眼裏隻是一個可笑的沒有任何意義的強爭一口氣的幼稚行為?
“今兒的天實在太冷,小姐還是別出門了吧?瞅著像是要下雪了!”天陰沉沉的,北風掠過光禿禿的樹梢,樹上的喜鵲早已沒了蹤影,整個院子清冷寂寥,清水快速的挑了厚厚的麵簾子進了門,並沒有立刻走到小姐身旁,而是在簾子後散了身上的寒氣才上前,給炭盆裏加了些銀絲炭,又拿火著子撥了撥火頭,才小聲勸道。
丹丹將身子往火盆前靠了靠,伸開生了凍瘡的手在火苗上烤了烤,又互相搓了搓,覺得發癢了,才縮回身子搖了搖頭。
經過重新裝修、籌備,謝鵬飛的蜜餞、幹果鋪子終於要重新開業了,賭氣般的,丹丹取消了與謝鵬飛以前的合約,卻是直接做了合夥人,謝鵬飛占八股,她占了二股!
股份不多,卻是她對冷君奕做出的一種姿態和回應,隻要冷君奕有心,不難查出她參股的事,這是她的第一步,以後,冷君奕自會看出她的那番話是意氣的信口開河,還是真刀實槍?
清水無奈,隻得轉身去準備,少不得將車子圍的密不透風,又添了燒的紅旺的炭盆和熏爐,整個車內暖烘烘的,丹丹才包裹的像粽子似的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