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已經對小姐的身子下了定論,希望渺茫,冷家這不是存心耽誤、害人嗎?!老爺真是糊塗,既然兩年後親事還是得黃,何必耗著小姐兩年,這親事著實該一口推脫了,還小姐一個清白、自由之身才是!清水咬牙切齒的暗罵冷家無恥。
丹丹低頭沉思了片刻,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道:“你去約了冷君奕明日前來!”
不待清水去送信,冷君奕就來了,還帶來了一位李太醫。
這李太醫是太子妃慣用的,蹙眉凝目的反複探脈了三五盞茶的功夫,拖遝繁冗的幾乎要將清水觸怒了,才撚著山羊須慢條斯理道:“這症候著實古怪啊?天生的體寒之症老夫也是診治過幾例,艾小姐這症候實在古怪,容老夫仔細研究研究?”
一句話險些氣歪了清水的嘴,都裝模作樣半天了,時辰都被他耽擱,小姐還沒和冷三公子說上一句正話,這迂腐的太醫還要裝神弄鬼,不由氣憤的看了眼一直靜默的冷君奕。
多日不冒麵,這會子帶個禦醫,誰知道是真心為小姐診治,還是來確診小姐是不是真的藥石無效,他們冷家好心裏有底?
清水冷笑了一聲道:“不敢勞煩李太醫了,我家小姐眼下正吃著王太醫的方子,效果還是不錯的!”
好生無禮的婢女!李太醫不屑的瞥了眼清水,將她蔑視忽略,轉看向丹丹,“可否讓老夫觀一觀王太醫的方子,看看是否妥當?”
這姑娘的症狀著實奇怪,那脈象怎麼都透著一股子不同尋常,他的醫術,不能說次次妙手回春,可是自出道,還真沒有讓他驚疑不定的症候。
可是這李太醫話說的實在是滑稽的讓人想笑。
丹丹簡直要氣樂了,你等級、醫術比王太醫高了多少?一點沒看出來!
不過,胡子卻是比王太醫長了幾分,眼神優越自得了幾分。
話說頭發長見識短,說的是女人,這李太醫的人品卻也是與胡子的長度成反比。
想偷技大大方方的,不恥下問也算是一枚好學生,如此這般塗脂抹粉的往自己臉上請麵子還不忘踩王太醫一腳,這人品著實讓人無語。
也不怪,人家伺候的是太子妃,自然自視高人一等,同行又是仇家,捧高踩低、抹黑誹謗是必須的,丹丹淡淡的笑了笑,“清水,那方子王太醫可有交代?”
清水多聰明,主仆兩個早已心有靈犀,立刻認真道:“王太醫說這方子是他潛心研究所得,安身立命、養家糊口的本錢,不可外傳,藥劑也是王太醫親自配的,何種方子咱們也不知!”
清水已經說的很明顯了,你沒那本事就算了,再問就是奪了王太醫的飯碗,也太無恥了!
換個有風骨的醫者也該斂眉反省,躲到一旁羞愧去,偏這李太醫不知無恥、羞愧為何物,曉得是丹丹主仆兩個推辭,輕蔑的望了兩人一眼,腆著臉看了看冷君奕,“世子爺,老夫想觀一觀這藥渣可好?”
他想的也沒錯,方子不給看,看藥渣總可以吧,看你還如何推脫?世子爺開了口,看你們還有何借口?
清水簡直大怒,本就對冷君奕不滿,眼下更氣了,她橫眉怒目的瞪著冷君奕。
隻要他點頭,她就冒著被小姐責罰也要搶白了他,這裏是艾府,小姐還沒嫁入冷家呢,你憑什麼做的了小姐的主?除了算計老爺、算計小姐,你還為小姐付出過什麼?
丹丹微微蹙了眉頭,冷君奕找的這是什麼人渣?平日裏就是與這種人共事為伍的嗎?
冷君奕知道丹丹不悅,蹙緊的眉頭和眼底的冷意都表明這個姑娘很不喜歡這個李太醫,甚者也未必多喜他,自進到這屋裏,她就沒有真正的正視他一眼,看著溫和守禮,實則是異常的淡漠無視。
可是,他是奉了太子妃的命帶李太醫來的,除卻李太醫的人品,醫術還是有的,他更想知道她的病情如何了?兩年後,果真要走到那一步嗎?
不定親也就算了,定了親,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會不期然的想起那雙明亮睿智眼睛的主人,機靈、聰慧、尖銳、張揚、犀利、桀驁、放肆……也有異常溫和嫻雅的時候,花房裏她嫣然巧笑,語態親近柔和,讓他驚詫,也一度以為,這樁親事與他來說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他甚至期待他們兩人的姻緣會開出什麼花結什麼樣的果?待至花甲暮年,他步履蹣跚她也滿頭銀絲,那時候,他們是和睦扶持還是這般冷漠疏離……
“世子爺?”李太醫疑惑的看著冷君奕神思不屬,不由又提醒了一遍。
冷君奕回過神來,無聲、征詢的看向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