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奕的全身都僵住了,一半冷一般熱,一半滾炙一半冰寒刺骨,連同他的心都在冰和火中淬煉,他神色複雜的看著懷裏的女子,竟是沒有半分力氣推開或是安慰。
他苦澀的咀嚼著那個名字,奕學長……
那人是誰?
他清楚明白她抱住的是他,可是口中的那個人卻不是他,而是那個第一次相遇她就將他誤認的那個男子!
現在,他終於相信,當初她是真的真的誤認了!
冷君奕的心忽然沉沉的,壓抑、苦澀的透不過氣來,她抱的那麼緊,哭的那麼悲戚無助還有幾分欣喜、親昵,這是一個不一樣的她,她從來都是多麵的,讓他吃驚、迷惑又深深的被吸引……
可是,她心底的那個人卻不是他,他隻是長了一副與他相似的容顏,她不是為了他悲亦不是因了他喜。
一個默默的任由她抱著,深情晦澀的看著她,一個死死的抱住他,哭的感天動地、江河倒流,他們相擁的姿勢是那麼的親密緊窒,仿佛什麼人也插不進去、分不開,而她隻是一個多餘的、礙眼的存在……
沐冰蘭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被生生撕裂開來,又被整個架在油火上煎烤,可是她卻手腳冰涼全身顫抖。
這個人應該是他的,這種眼神應該隻對著她才會出現的,這一切就算她不要了,這些也都應該完完好好、一絲不變的守候在那裏,隻為她一人守候保留,隻要她回頭,他永遠都在那裏等著她。
可是,這一切都被這個女人奪走了,占有了……
她對冷君奕感到深深的痛苦和失望,對丹丹恨得焚心噬骨,冷君奕的焦急關切和丹丹嚶嚶的哽泣刺激的她失去了最後的一絲理智,這一瞬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野心。
不,對冷君奕獨占的野心在這一刻打敗了對權利的渴望,感情占了上風。
沐冰蘭猛的衝了上去,狠狠的揪住丹丹的頭發,用力的往後一拽。
“賤女人---簡直恬不知恥,人盡可夫……”聲音尖銳高亢,因情緒過於激烈,都顫音走了調,麵色更是猙獰凶狠,她揚起手就要重重的給丹丹一個耳光,忽然又改了主意,曲起指甲要撓丹丹的臉。
“郡主!”猛然出現了一隻胳膊擋住了她的手,將她震的後退了一步,沐冰蘭恨恨的轉頭,對上一雙陰冷懾人的眼神,神情一滯,猛然清醒過來。
冷君奕也瞬間反應過來,上前護住丹丹,神色複雜的看向沐冰蘭,帶了濃重的質問和憤怒,“冰蘭,你……”
沐冰蘭赤紅了眼珠子伸手指向冷君奕,悲憤怨恨,“住口!你算個什麼東西,冰蘭也是你叫的,你個絕情負義的男人……”
“郡主!”江瑾瑜猛的喝了一聲,轉身背對丹丹和冷君奕,冷凝道:“太子在前麵等你!”
太子!沐冰蘭陡然蒼白了臉色,回頭看去,遠遠的果然有個人正負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看過來,她的身子一晃,幾乎站立不穩。
江瑾瑜沒有轉身,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甩步離去,走了數十步,忽然頓住腳,背了眾人道:“冷君奕,是個男人就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言罷,攥緊了手心,幾個縱身消失在遠處的山腳下,隻留下淡淡的蘭香,清幽又讓人無法忽略。
遠處的篝火晚會爆發出陣陣的歡笑和掌聲,熱烈而歡慶,愈發趁的四周沉寂清冷,那絲蘭香終於消散了,再也尋不見它的蹤跡,丹丹默默的看了遠處灰白色的山腳,將目光投向一個個在夜幕下暗影涔涔的帳篷,它們就像劃地的牢籠,或大或小,疏密的很有規律,待到晚會一散,每個人都會自動自覺的走進那裏。
那是太子和太子妃為他們圈下的,可是太子和太子妃卻又被皇上圈了,皇上獨大嗎?不,皇上也被圈了,圈他的是天下大業,是獨霸天下的野心。
可是隻要他們順其自然、本本分分都可以得善終,有福報,可是她呢,她是中了詛咒還是幾生幾世罪孽深重?
前世沒有理清的糾葛、愛恨又延續到了這裏,像一個輪回的詛咒,如影隨形……
空氣中飄過一絲冷風,被沐冰蘭扯開的發髻散落下來,讓她看起來蒼白又纖弱,冷君奕輕輕的出口,“對不起……”
明知道說這句很蒼白無力,可是不說更讓他的內心負疚不安,似乎兩人相處以來,他說的最多的就是對不起,每一句對不起都代表了一次對她的傷害。
丹丹沉靜的望著他,眼眸認真又困惑迷茫,“你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麼?連一個關於前世的夢也沒有麼?”
“嗯?”冷君奕困惑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