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瑜拉著丹丹側身避過,便見定安王爺怒發衝冠,抓起另一隻茶盞又朝二人砸來。
江瑾瑜輕而易舉的避過,眉眼未抬拉了丹丹便往外走。
定安王爺氣急敗壞,一聲爆喝,“畜生,你給老子站住!”
“老子!”輕輕嗤笑了一聲,江瑾瑜眯眼望向那個自稱老子的男人,玉冠華服掩蓋不了他一身的頹靡朽態,疾言怒色隻會更舔幾分可笑荒誕,他這番故作姿態震懾不住任何人,徒增笑柄而已。
“世子爺......”江總管此刻恨不得自己是一個隱形人,可是情勢不容他裝死或奪門而出,隻得將存在感降到最低,躬低了身子戰戰兢兢的喊了一聲,滿是哀色懇求。
世子爺不懼王爺,可若是世子爺甩袖而去,將王爺刺激的狠了,憑著王爺此刻的癲狂羞憤他們這些下人必會遭了大罪,再死三兩個人是必須的!
可世子爺怎麼可能搭理他,知道世子爺的脾性,更知道奶奶在世子爺心中的分量,他急忙謙卑討好的看向丹丹,隻希望這位新奶奶看在孝道的份上暗示世子爺給王爺幾分臉麵。
努力忽略剛才那恐怖的一幕,丹丹慢慢的平複了心底的驚秫,低垂了眉眼站在江瑾瑜身側,此刻除了江瑾瑜的感受,其它的關她什麼事!
江總管又驚又急,神色複雜的看了丹丹一眼,心下黯然:世子爺已經明顯的不給他留臉了,躲過了今天,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他勢必要跟世子爺表態了。
看著雲淡風輕的世子爺,再看看幾番麵目扭曲控製不住情態的王爺,他不由的苦澀暗歎,表態又如何,王爺的臉麵世子爺都不給,他又算哪根蔥!
江瑾瑜側了半個身子,看也不看定安王爺,隻關切的看了丹丹的臉色,見她的臉色已經緩和,方握了丹丹的手冷聲道:“王爺何事?本統領即將上任,奉了皇命還有許多要務在身!”哪有功夫在這裏看你惺惺作態。
完全是一副得寵的禦前侍衛統領麵對一個失勢的閑散王爺公事公辦的態度,語氣很是嘲諷、不耐,甚至毫不掩飾他的不敬情緒,哪裏有半分父子相對的影子。
江總管嚇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丹丹眼角的餘光發現原本期期艾艾想窺點隱私的九姨娘立刻被毒蜂遮了一般,腳下生風的快步躲了出去。
施施然然的話險些將定安王爺氣了個倒仰,他大步衝了過來,伸手指向江瑾瑜,“你---你個混賬畜生,別以為你身價如何的高貴!當日本王真該劈死你個孽畜,可恨---”氣極之下已是口不擇言。
“王爺!”江總管大喊一聲,隨即整個身子匍匐在地,“王爺息怒,王爺息怒……”好歹阻止了他家氣怒成狂的王爺道出那件隱私之事。
戾氣驟然聚滿江瑾瑜的周身,丹丹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江瑾瑜放開丹丹的手,攥緊了拳頭,視線在江總管身上掃了一眼,“出去!”
江總管便如聽到了天籟倫音,徹底背叛了王爺大人。
江瑾瑜慢慢轉正了身子看向眼前的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無聲的陰戾威壓瞬間迸出。
定安王爺因著江總管的大喝如醍醐灌頂及時的收住了聲,頭腦有了幾分清明,待迎上江瑾瑜那刺的他脊背生寒又明晃晃無限嘲諷的目光,驚心之下心中陡然竄起了熊熊怒火,二十多年的羞辱、不甘、頹廢再沒有比這一刻讓他不能承受。
瞬間他整個麵目變的無比猙獰扭曲,再也顧不得臉麵和畏懼,醞釀了許久的心思脫口大聲喝出:“如果你還當自己是定安王府的世子爺,眼裏還有我這個老子,立刻辭去官務,老子不需要你掙這份榮耀!”
丹丹幾乎要嗤笑出聲,好歹有二十多年的父子情分,他也太不了解這個兒子了。
江瑾瑜似笑非笑,沉默的看了這個男人半晌,才唇角含笑道:“官務是皇上所賜,王爺若是覺得不妥,該親自到皇上麵前去拒絕才是!”
定安王爺的呼吸重重一窒,險些被生生憋死。
麵見皇上?他得有那個臉麵和機會才行!自那件事發生以後他便在皇上麵前百般不自在,後來尚了公主,又與公主鬧的沸沸揚揚,丟盡了皇家的臉麵,若是一般駙馬,皇上早就拉過去一番訓斥,或打或殺,可是皇上卻是對他充耳不聞,聽之任之,倒不是他多麼得寵,而是皇上早已不將他當一回事!
偏生這個孽障還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分明就是幾多嘲諷,他氣的手腳哆嗦,“好……好……好……畜生,枉我養了你這麼些年,如此就莫怪你我父親情分已決,莫怪江家容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