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雖然年歲大了,龍體一日不如一日,可是皇上心智清明,一點也不糊塗!越是如此,老來悲秋,感懷甚深,對年輕時做下的事,有負的人越是記掛於心,對二十年不曾關心的人也越來越起了愧疚之心!
隻是,皇上越是急於彌補,越是引的多方忌憚猜疑,攪的整個朝堂人心惶惶,那位雖然是皇上的骨血,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若是早有這種心思,也不會放任其二十年自生自滅了!況且那段往事雖是由於定安王爺一念之差所促成,畢竟也緣於皇上年少風流。英明神武的皇上與戰功彪炳的臣屬之婦……這樁陳年秘事若被掀出……鍾全打了個哆嗦,再不敢深想下去,皇上究竟想做什麼他這個伴駕多年的老人也越來越鬧不明白了?
“江儀安真是越來越本事了!” 皇上一聲冷笑,江儀安是定安王爺的名字,鍾全已經多年沒聽皇上提起這個人了,皇上的語氣讓他莫名的又打了一個寒顫。
這時小內侍來報,“回皇上,皇太孫覲見!”
鍾全不由的麵色一緊,暗暗叫苦,皇上龍目如炬掃了他一眼,“朕這個皇孫可真是敦厚孝敏,德者仁心啊,鍾總管,你說朕此刻是見還是不見?”
“皇上……”鍾全失聲叫了出來,撲通癱跪在地,已是麵色死灰,原來他和皇太孫的小動作早已被皇上收在眼中。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江瑾瑜被逐出定安王府的事頃刻被傳的滿城風雨,丹丹更被人添油加醋的冠以行止不堪,幾多汙言穢語重傷不已。平日裏妒恨丹丹之輩無不暗自竊喜,趁著宴會交友之際大肆汙蔑丹丹,葉氏閉門不出不知人言可畏,江夜蓉卻是氣的目眥欲裂,在代替婆母出席的某位夫人宴會上與人發生了激烈的言語衝突,氣極之下,險些抓花了某位閨閣小姐的臉蛋,一時連累的葉府也被人指指點點,皇太孫與太孫妃的感情也受了影響,據說皇太孫當天下午納了兩名美婢。
就在眾人等著大看江瑾瑜和葉府笑話時,皇上卻是忽然賞賜了江瑾瑜一處府邸,皇上年輕時登基前最為喜愛的一處別院,依山麵水,俯瞰成優美的太極之圖,一直被傳是皇城風水最好的聚福之處,聖旨一出,滿城嘩然,皇太孫當即變了臉色,回府喝酒時控製不住脾氣杖殺了兩名美婢,雖然府上規矩森嚴,皇太孫下了封口令,麗娘還是將太孫府的一舉一動彙報給了江瑾瑜。
皇上的態度讓所有的流言蜚語戛然而止,滿朝都意識到一個問題,皇上對江瑾瑜的賞識是任何人也阻止不了的,一時間艾府竟是車水馬龍,都是來拜訪結交這位即將上任的禦前侍衛統領的,艾府一時手忙腳亂的接待,讓葉氏深感疲憊。於是丹丹隻在艾府住了一天,便不得不被迫搬入了皇上禦賜的府邸,好在一應物事俱全,且是頂級的富貴奢華,不光丫鬟婆子一派驚喜,就是她也感歎世間事物果然是有失有得,這處別院可是比定安王府高了幾個檔次。
江瑾瑜有了自己的府邸,立園的仆婦、小廝也不用去莊子上了,都各就各位,府邸太大,上百號子人散在府中如魚入大海,太不顯了,新管家江豐海是個三十多歲機敏又不乏穩重之人,從鋪子上臨時抽調回來的,頗具能力,是江瑾瑜手下僅次於楊德力的各大管事之一,當下請示了主母便去安排人買仆婦了。
依著丹丹的意思府上就他們兩個主子,一百號子人已經足夠了,再說這麼些人光是每日裏飲食開銷、四季衣裳、月例銀子就是不小的開銷,再來上百口子實在是沒有必要,簡直是白花花的扔銀子,可江瑾瑜卻是頗有深意的丟了她一句,“皇上賞的宅子,住的太寒酸了皇上麵子上也無光,再說咱們總要考慮別人的一番苦心才好!”
丹丹有些不明白哪些人還對他們二人有苦心,江瑾瑜也不解釋,喊了連瑞便出府而去,她便帶著福媽媽和清水等一幹丫頭逛園子。
皇上的別院,靜雅與奢華可想而知,曲徑亭廊、美湖畫舫、奇珍異景皆是美不勝收,雖是深秋,信步而遊也如入畫境,讓人流連喟歎,江瑾瑜又吩咐江豐海太太有哪裏不習慣的立刻讓匠人過來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