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咬緊了唇,一動不動,她分明與他說了夫妻本是一體,夫妻之間不要有隱瞞,可是,看他這副模樣,分明是有些事不屑說與她,這樣大男人主義的男人雖然疼寵她卻不尊重她,兩人的感情永遠不可能水乳交融。
馬車到了宮門口,福媽媽親自打了簾子請兩位主子下來時便發覺兩人的僵硬氣氛,全不是上車前的親密溫情,不由的心中一咯噔。
丹丹不待江瑾瑜相扶,率先下來,直接吩咐清水和清影兩人跟上,江瑾瑜眸色暗了暗,一張臉異常的嚴肅,對妙蕊道:“近身伺候太太。”
“是!”妙蕊暗自看了兩位主子一眼,恭恭敬敬的跟在清影和清水之後。
命婦入宮身邊伺候的丫頭是有名額限製的,妙蕊跟上,就得留下一人,清水雖然看不慣妙蕊可她也相信世子爺對小姐沒有歹心,於是對妙蕊道:“那就勞煩妙蕊姐姐了。”
妙蕊並不推讓,“清水妹妹客氣了,伺候太太是婢子份內的事。”
丹丹氣的心中冷笑,卻還有幾分理智,不想當眾與江瑾瑜起爭執,回了前來接待的小內侍一禮,抬腳向前走。
江瑾瑜本擔心她激烈又尖銳的脾氣會當眾發作妙蕊給他難堪,見她隻冷著臉挺直了脊背負氣而去,不由有幾分後悔之前的冷漠僵硬。
他大步上前柔聲道:“別氣了,回去我任你懲罰,稍後你一定要萬事小心……”
丹丹故作視而不見,男女筵席不在一個宮殿,不等他說完便按著小內侍的指引拐上一條白玉為欄紅錦鋪就的華麗亭廊。
江瑾瑜被定安王爺淨身逐出府的事正在盛頭上,雖然皇上賞賜了宅子給予了無上榮光,這事畢竟毀譽參半,一半光彩一半出醜,丹丹一入殿堂,上百雙命婦的眼睛便直朝她望來,善意的少,看笑話的居多,她們可沒忘記定安王爺是借著什麼由頭將這夫妻二人攆出府的,於是看丹丹的目光便滿是輕蔑和嘲諷。
丹丹對江瑾瑜又氣又失望,哪裏還有心情顧忌這些人的目光,這些命婦與她相熟的甚少,又多是年長她的,她也懶的上前寒暄,隻撿了個偏僻的所在獨自想事情。
今年是多事之秋,皇太孫府上也是諸事不順,太孫妃雖奉旨主持宮宴,情緒卻是寡淡,勉強維持端莊雍容的笑容,草草的說了幾句開場應景的話,便宣布筵席開始,留給眾命婦自行交流。
丹丹也是情緒懨懨,心不在焉的品嚐著麵前的美食隻等著與葉青桐說上幾句話便借機回府。
不一會兒葉青桐敬了大夥兒一杯便退出內殿,很快葉青桐身邊一個掌宮的女官前來請她,“太孫妃有請,請江夫人隨本官來。”
“有勞女官大人了!”丹丹立刻起身客氣了一聲。
妙蕊細細的看了那女官一眼,確定是太孫妃身邊的,便安靜的跟在清影身後。
許是太孫妃召的急,那女官腳步略快,一路上也未言語,很快來到一處偏殿,與之前的筵廳比鄰,太孫妃在此小憩,也方便單獨召見命婦。
一排數十間朱紅雕花殿門緊閉,雖天色還有幾分暮色,大紅的琉璃宮燈已經點亮,燭火微微搖曳,很是奢華美觀,隻有東次第二間廊下侍立著兩個婢女,見那領路的女官立刻躬身施禮,其中一位道:“太孫妃等候多時了,請嶽女官來了立刻入內,不必請示。”
嶽女官點點頭,看了丹丹身後的清影和妙蕊道:“帶這兩位姑娘下去休息。”
她二人是沒資格入內的,清影有些遲疑,雖是太孫妃召見,可宮中凶險,老爺的態度很謹慎,她不敢大意,可是她二人的確不適合入內,不由抬眼看向一旁的妙蕊,妙蕊微微屈膝笑道:“不敢勞煩宮女姐姐,我二人在此等候夫人即可。”
這話正和清影的心意,她不由的多看妙蕊一眼,見她唇角含笑,態度謙卑卻又不諂媚,雖是處在宮中卻神色親和自若,心中雖對妙蕊的身份質疑卻也暗自稱讚,怪不得能得老爺另眼相看,是個有分寸又圓滑的女子。
丹丹考慮兩人站了半天了,回身對兩人道:“若是累了,便去休息一會兒。”說罷跟在嶽女官身後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