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進入九月,天氣越發的冷寒,因身體的緣故丹丹懼怕過冬,但今年她身體的狀況已比去年冬天大有改善,加之每日裏幾個丫頭絲毫不敢鬆懈的拿著珍貴的藥材給她燉湯泡茶,穿的稍厚一些雙手也漸漸溫熱,江瑾瑜便不拘著她足不出戶,丹丹的日子倒也愜然,鋪子和艾府隨她的喜好去留,留在府上的時間倒是越來越少。
姑爺如此開明,葉氏自然是歡喜的,但見女兒回娘家太勤快,還是忍不住甜蜜的抱怨兩句,成了家的女子,哪有三天兩口往娘家跑的,沒有規矩讓人笑話。
丹丹卻是左耳進右耳出,恨不得天天窩在艾府,皇上賜的院子雖然好,可太大了,府上就他們夫妻兩個主子,江瑾瑜又每日裏在皇上身邊寸步不離,隻她一個人再好的景致也早厭膩了。有兩日突發奇想的招來煙蘿和瓊枝欣賞兩人的歌舞,技藝果真讓人驚豔,可瓊枝忍辱負重的伏低做小,煙蘿隱隱自得又毫不掩飾的妒恨讓丹丹覺得麵對這兩人簡直是純粹給自己找惡心。知道江瑾瑜留著這兩個尤物大有作用,她又不能由著性子將其掃地出門,幹脆每日裏賴在葉氏身邊逗著賢儀悠然愜意。
“小丹,濯玉說你爹真能趕上賢儀的百日宴?”艾天佑出征的時候葉氏才剛顯懷,兒子出生和女兒出嫁兩件大事當爹的都不在家,葉氏心裏不知有多遺憾,如今艾天佑平安無恙的回來,自知道他的歸期,葉氏就滿心的期待。
丹丹正惡作劇的用手指戳著賢儀粉嘟嬌嫩的臉蛋兒,見小家夥扁了嘴要哭,奶娘便要上前抱起,偏丹丹這個當姐姐的沒有正行,仍繼續戳,直到賢儀哇哇大哭,小臉都哭紅了,淚眼汪汪,大口喘氣,小鼻孔都哭的吹起泡泡了,小模樣呆萌又可愛,丹丹才樂嗬嗬的罷手。
奶娘在一旁焦急的直冒汗,心道姑奶奶好歹也是出嫁的夫人了,堂堂的一府主母,正經的官夫人,怎麼就這般不穩重頑劣,拿著小少爺當玩具了,也不知道心疼這個胞弟。姑奶奶以前分明不是這種人啊,處理大事上很有手段和主見啊?忽然想到她家姑奶奶幹過敞開門戶親自選婿那般特立獨行的事,便又覺得能狠心欺負這麼小的胞弟其實也不算什麼了。
丹丹倒不是個下手沒有輕重的,她隻是有些看不慣葉氏教養賢儀的態度。這小東西才一咧嘴,葉氏和奶娘及丫頭便呼啦啦全圍上去了,整個一皇帝祖宗的供著,有時候還要整日整夜的要人抱著不離手,全是在人懷裏睡著長大,這番養大,不把賢儀養的驕縱紈絝才怪。而且,這麼大的孩子,適量的大哭不是壞事,正好增加他的肺活量。
又用手戳了幾下,賢儀似乎發覺大哭對這個沒有人性的姐姐沒有作用,也或許哭累了,隻扁了小嘴委屈的抽吸兩下,瞪著黑溜溜的眼睛瞪著可恨的姐姐。
一時一大一小姐弟倆大眼瞪小眼,葉氏和奶娘均看的無語。
“乖嘛,這樣才可愛,姐姐喜歡!”丹丹吧唧對著賢儀的臉蛋揩了一口油,才笑著對葉氏道:“娘,安心啦,爹最多五六日就入京,你的寶貝好女婿早就從皇上那得了信兒,不信我,你也得信你女婿不是?”
這孩子成了親反倒更沒個正行,性子更加歡悅出格了,連她這個當娘的玩笑也敢開,葉氏哭笑不得。
看著丹丹出落的越發俊俏的模樣,整日裏沒心沒肺嘻嘻哈哈,葉氏不得不承認女婿很好,不但不拘著女兒還由著她的性子胡來,這份愛護和縱容放眼整個大朱也挑不出第二個。
葉氏心中滿是欣慰歡喜,女婿相貌好,品性好,有才幹,又深得皇上器重,真是小丹的福氣。
忽然想到什麼,葉氏眼底剛剛湧起的笑意驟然又黯淡下來,心中暗歎,可惜唯一美中不足,小丹壞了身子,與子嗣無緣,不能有個自己親生的骨肉,這可是做女人一生最大的不幸。葉氏不由恨恨的咬牙,將賈姨娘又大恨了一通。
看著丹丹嘻嘻哈哈又與賢儀鬧在一起,整日沒心沒肺的模樣,葉氏悄悄抹了眼角,若是沒有這一樁,小丹與冷家的婚事也不會散,倒沒了濯玉這個稱心的女婿,果然,這天下間就沒有十分全美的福分。
“小丹,你說娘要不要親自去冷府?”葉氏忽然轉了話題。
丹丹逗賢儀的手陡的一僵,有片刻的沉默。
冷君奕馬上就要與羽靈公主大婚,給有交情的人家都下了喜帖,江瑾瑜也收到了,不知是故意還是出了差錯,竟也送了一張到她手中,她自不會去冷家,有些關切默默地埋藏在心底便好,就是賀禮她也不曾過問半分,全由著江瑾瑜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