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今日就邀艾春丹進府嗎?”皇太孫神色淡然的握著葉青桐的手走出去,地上昏死的裸女猶如一件被遺棄的衣服,在他眼底激不起半分漣漪。
葉青桐忍著心中的不適,勉強擠出一抹笑來,若是身旁有人,必會告訴她這笑比哭還難看,“臣妾這幾日身子不爽利,想再過些日子再邀請表妹。”
她這幾天正好小日子,皇太孫理所應當的找了別的女人,第一次的時候,她還滿心的失落委屈,徹夜流淚難眠,這麼幾個月下來,也不知是看開了,還是心慢慢的冷了,她竟然不會再失眠、難耐。
失眠有用嗎,憔悴隻會換來他的厭惡、冷笑,得不到半點憐憫疼惜,她都懷疑,他對她有沒有一分真情,還是娶她隻是為了她身後葉家的勢力。
“還要過幾天嗎?”想著昨日收到江府傳來的消息,他們夫妻不和,眼下正是個好機會,皇太孫蹙了眉頭,臉色漸漸發沉,“衛文邵馬上就要入京,再不布置就來不及了,明天你就將艾春丹和羽靈公主一起宣到府上……”
他用了“宣”而不是“請”,這說明羽靈公主和艾春丹都不能拒絕,而她也必須照辦,即便她已經說了自己身體不舒服。
葉青桐麵色沉靜的聽著皇太孫一一吩咐,機械的點著頭,攥在袖口下的手卻是冰冷徹骨,指尖戳的她掌心一片紅腫刺痛,一直痛到心底,痛到骨髓深處。
將丹丹夫妻二人一舉一動掌握在手中的又何止皇太孫一人,皇後與太子妃收到消息的反應暫且不提,謝夫人接過申婆子遞上的消息,看了一眼,眼底浮出一絲嘲諷。
申婆子趁機道:“哪個男人不喜新厭舊,那女人雖有幾分姿色,卻不是絕色,這才幾天,那位就把持不住了!這自古以來,對男人使美人計,就沒有不成的……”
申婆子見主人沒有反應,立刻又道:“夫人若是還不放心,那位已親自探望了夫人,對夫人的病情也沒有懷疑,不如以此讓她回府給夫人伺疾,孝字當頭,想那位也不好拒絕?”
“孝?”謝夫人輕輕冷笑了一聲,似問申婆子,又似自問,“這些年你可曾從他眼中見到一分孝意?”
申婆子一怔,不由道:“夫人每次病重,隻要傳話,他都趕過來守著夫人,夫人不醒來,他便一直守著,不眠不休,奴婢瞅著他對夫人倒是有幾分真心……不然……”不然,夫人也不會輕易放他出府,還不是有把握拿捏住他,給了他相對的自由,也好暗自觀察他到底背著夫人還做了哪些?
申婆子說了這麼多,才發現主子微垂了眉眼,臉上的表情神秘莫測,就是她這個近身伺候了多年的老人,也不知主子在想什麼,當真心深似海,詭異難測!
謝夫人忽然道:“他最初是怎麼對那女人感興趣的?碧草還說了些什麼?”
以她的了解,他不是一個輕易對女人上心的人,即便偶爾去了瓊蘿院也不能說明什麼,將那女人看的這般珍重,必定有讓他特別上心的地方,那女人必有什麼過人之處,他身邊從不留無用之人!
申婆子眼中浮現一抹鄙夷輕蔑,“聽說原本又呆又笨,跟鋸了嘴的葫蘆似得,落了一回水昏迷了兩天,竟是脫胎換骨變了個人,那位遇到她的時候,碧草已經離開了,奴婢打探到那女人對吃很講究,口味刁鑽,她開的茶點鋪子生意好的讓人咋舌,那條街上後開的幾家早就被擠兌的關門改了營生……對製香也有一手,怕是陳瑜英那個老貨傳授的……”陳瑜英就是為保全丹丹觸柱而死的陳嬤嬤。
申婆子原本還要再說下去,見主子一臉凝重,討好道:“老奴瞅著,就是個吃貨罷了。”
口味刁鑽又會製香?這說明她的味覺和嗅覺都應當很靈敏,謝夫人猛的心頭一跳,“你給妙蕊傳信,讓她悄悄回來一趟,再好好問問碧草艾春丹還有哪些異常?”
“夫人讓屬下悄悄放到太太的脂粉裏……”妙蕊將一包白色粉末恭恭敬敬的遞給江瑾瑜,腿腳發軟,後心一層薄汗,饒是她見慣了主上的威嚴,這會兒也有些承受不住這份陰鷙盛寒。
江瑾瑜掃了一眼,將藥包又遞給妙蕊,麵無表情道:“拿給吳先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