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瑜蹙了蹙眉,語氣淡漠道:“我已經讓江豐海收拾了最西北角的一個院子,派了妙蕊過去伺候,你的禁足令我又加了一個月,如此,時間也夠用了。那邊的事你不用操心,有什麼就吩咐江豐海去辦……”
西北角的院子偏居一隅,離他們這主院最遠,想了想,他還是慎重道:“再遇上申婆子和她,你們都要謹慎點,千萬不要與她們單獨相處。”
把親娘說的像虎狼似得,還是那般看起來怡靜優雅的謝夫人,丹丹看了江瑾瑜一眼,“謝夫人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你很恨她嗎?”如果不是心中有恨,不會對自己的生母這般淡漠,談及的時候連語氣聲調都是冰冷的,這種冷像是發自他的內心和骨血,丹丹都懷疑其中有刻骨的恨意。
江瑾瑜的氣息有些不穩,周身散發了一種陰鷙的冷凝之氣,久久沒有做聲。
丹丹急忙回抱住他,有些後悔她問的太尖銳了。
磨合了這一段時間,丹丹對他的性格已有些了解,他不是一個喜歡講過去事情的人,即便她經常好奇,可還是忍住不問他,除非他自己提及,每每他開口,都夾雜著無盡的痛楚與憎恨。
而他所經受的,又何止偶爾告訴她的那些,丹丹也不願讓矜傲的他將過去的羞辱和傷痛在她麵前再重新撕開一次。
馨香柔軟的身子和親昵的擁抱緩和了江瑾瑜的戾氣,他並沒有被這個世界完全的遺棄,他還有她,隻要有丹丹在身邊,他便足夠了。
將臉埋在丹丹的發間,溫柔纏綿的摩挲了片刻,他伸手捂住丹丹明亮又滿含疼惜的眸子,輕輕吻了吻她的眉心,冷聲道:“我不恨我生母,但是我恨她。”
什麼叫不恨生母,但是恨她?這話分明很矛盾,他的生母不就是她嗎?
江瑾瑜揉了揉她的軟發,勉強嘲諷一笑,“一言難盡,皇上還有吩咐,我要即刻回宮,她不是個柔善的女人,你不是她的對手,不要與她接觸。”
江瑾瑜終是不放心她,將四個銀甲衛弄醒,又嚴厲的叮囑了一番,才帶了連瑞離府往宮裏去。
四個銀甲衛又給丹丹當起了門神,雖然麵目冷凝端肅,可每每承受江夫人的目光,總忍不住羞惱鬱悶,想他們堂堂四個大男兒,竟然被一個柔弱的小女人給放倒了,簡直奇恥大辱,可是頭兒的吩咐又不能違抗,隻得忍辱負重的沐浴在眾人滿含鄙視的目光裏,每日在心底狠狠嘔兩大口血來。
申婆子神色陰沉的打量著院中的裏裏外外,諸多不滿,恨得槽牙疼,可夫人已經對她發出警告,隻得忍了,對妙蕊沒好氣道:“去打聽打聽那個小---那邊怎麼回事?”勉強將小賤人給咽了下去。
妙蕊利落的應了一聲,很快派人去打探,謝夫人住了進來,申婆子立刻將謝園裏用慣的下人都調派了過來,將江豐海派來伺候的都打發了出去,同時把瘋瘋癲癲、精神時好時壞的碧草也帶了過來。
但是,她沒讓碧草跟她們住一個院裏,直接讓碧草去找落英,落英無奈,請示了丹丹,丹丹讓福媽媽給碧草專門安置了一個小院,又派人專門照顧她,也算全了碧草的娘對江瑾瑜的情義。
申婆子將妙蕊打探來的福媽媽和清水受了二十大板的事說給謝夫人聽,考慮到丹丹和四個銀甲衛的名聲,四個銀甲衛被放倒的事被直接封殺在了丹丹院子裏,妙蕊自然不會告訴申婆子。
申婆子冷笑著對謝夫人道:“夫人,那小賤人被那位給禁足在院子裏,還發落了她最得臉的兩個奴才,聽說小賤人和那位大鬧了一場,那位甩袖離去,可見那位也是對她這般待夫人不滿意……”
謝夫人已經拿掉了幕離,深可見骨的疤痕正對著申婆子那邊,聽著申婆子膚淺猖狂的聒噪,一半絕色一半猙獰的臉微微蹙眉,雖然是很細微的表情變化,可牽動了那疤痕,原本僵硬的疤痕竟如蜈蚣一般慢慢的蠕動了起來,趁著謝夫人臉上其它部位光潔如玉的皮膚,說不出的可怖惡心,讓人不寒而栗。
申婆子正說的起勁,猛地看到那不斷扭動的疤痕,將旁邊的皮肉都撐了起來,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從裏麵鑽出來,不由的臉色大變,哎呀一聲驚叫出來,捂著嘴指著謝夫人的臉道:“夫人……它,它怎麼動了起來?”
(祝大家聖誕快樂!謝謝大舉媽媽+的平安符,謝謝淙淙媽小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