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清影鬱悶的喊了一聲,怕引起丹丹更多的調侃,又住了口,她家小姐太不厚道了,非但不為她做主,還帶頭調笑。
卻沒發覺她的聲音裏不自覺的多了一分女子的嬌嗔羞窘。
丹丹捂嘴低呼道:“哎呀,了不得了,這聲小姐真真好聽,嗔香嬌軟,聽得小姐我通體舒泰,五髒清甜,好清影,來來來,再多喊兩聲……”
清影一跺腳抽開胳膊,“我去前麵探探路。”撒開腿跑了。
連祥卻在不動聲色的打量丹丹,見她嫣然巧笑,眉目舒展,竟似一夜間將冷君奕的事悉數拋開,路過冷君奕的院門竟也談笑風生,言語輕快,似忘記這裏住著一個與她關係非同一般的冷君奕。
連祥不由深深的皺起眉頭,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如此反複無常?
連祥不知道,在他背過身去的那一瞬,丹丹的視線掠過那道門扉,深深的吸一口氣,毅然的遠去。
龐虎、田莊和冷君奕暫且留了下來,連祥帶著二十個精挑細選的護衛將丹丹的車駕護在中間,再加上龐虎堅持分給她四十人,還有後來她帶去的十幾人,近八十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小有規模,特別是在半尺厚的雪路上,留下長長的一串串印跡。
丹丹微微蹙眉,雪雖然大,也不曾停歇,可是沒有兩個時辰不能將他們的蹤跡完全覆蓋,衛文紹雖然大勢已去,可餘黨並未除盡,若是衛文紹破釜沉舟,與他們拚個魚死網破,他們未必就一定完勝,若是再捉了她威脅江瑾瑜……
可是,若不急行,大雪封路,速度將更緩慢,變故會更多。
清影和連祥也是一路高度緊張,同樣有丹丹的隱憂。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恰有連祥派出的探子來回,就在他們走後不久,他們之前棲身的院子被襲擊了。
丹丹一瞬變臉。
清影看了丹丹一眼,急忙問道:“龐大哥、廬生和冷世子他們如何了?”
那人回道:“對方人手太多,死傷了三個兄弟,他三人已經順利轉移了。”
丹丹的心稍稍安定,連祥卻是忽然道:“不好,我們身後有人跟蹤,為數不少,卻都是頂尖高手,看路數是衛文紹的手下,快做好準備……”
眾人的心重重的提了起來。
清影提議道:“要不咱們分散成兩隊吧,我扮成小姐的樣子引開衛文紹……然後在前方二十裏處彙合?”
連祥搖頭,“絕不能分散,加強防備。”他就不信他們這麼多人,都是個中好手,區區一個喪家之犬,衛文紹還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傷了太太。
丹丹看了看地形和前方的路徑,前方十裏處有個小鎮,到達的時候差不多夜色暗了下來,沉思了片刻吩咐道:“加速衝出去,在前方小鎮尋四輛一般無二的馬車,我們在那裏歇息一晚。”
四輛一般無二的馬車?連祥不由眼前一亮,可聽說要歇息一晚,不由有些蹙眉,遲則生變,還是趕路早一分與爺接應上才好。
丹丹吩咐完便落了簾子,微微的閉上眼睛,心中卻在急速的算計。
眾人進了鎮子,立刻落腳,連祥很快找到了四輛一模一樣的常規馬車,青色緞麵車簾,雕花車頂,雖不能與丹丹的馬車相比,也沒有太失了檔次。
大夥兒略作休整,填飽了肚子,丹丹立刻吩咐,“即刻啟程。”
連祥一怔,不是說休息一晚的嗎,住宿的銀子都交了,怎麼這就走了?
丹丹看了他一眼道:“段亮護送第一輛,你護送第二輛,清影負責第三輛,廬生和我一起……大家分開行駛,每隔二十裏彙合一次,然後隨機變幻路線,保命要緊,不要戀戰……”
清影疑惑道:“我們原來的那輛怎麼辦?”
連祥目光複雜的看了他家太太一眼,接口道:“一直停在這鎮子上,做遮掩。”
丹丹點頭,“對!一直停這,派一人留下,明早去續交兩天的房錢,就跟掌櫃的說我身子不適,感了風寒……”
待到這時,連祥看向丹丹的眼神便完全的變了,他神色複雜如看一隻千年的老狐狸,這個女人太狡黠了,虛虛實實,真假難辨,人說狡兔三窟,他家太太竟是弄了五窟,不,其實是六窟……他相信,衛文紹無論如何不是他家太太的對手。
他不由心底喟歎,他終於明白爺為什麼九死無悔的認定這個女人了,爺真的是慧眼如炬啊,太太若是對爺一心一意,爺便如虎添翼,大事必成……
再麵對丹丹的時候,連祥不由自主的微微屈了身子,發自內心的恭謹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