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桐這話簡直如晴天霹靂,將溫氏刺激的幾乎失聲,她白了臉色道:“你是說太子和皇上,都是被他……他……”饒是她出身名門,又與右相經曆了二十幾年的大風大浪,也被葉青桐的話驚住了。
她捏著帕子勉強穩了情緒,握住葉青桐的手便落下淚來,“桐兒,娘真後悔啊!”
這樣弑君弑父的人,還有什麼不敢做的,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皇上還尚在,他還沒有正式坐上那個位子,他還需要葉家勢力的扶持,便這樣對青桐,將來他成了至高無上的大朱第一人,他還能將誰放在眼中,還能善待青桐嗎?
早知如此,還不如給女兒結一個門當戶對的親事,夫妻同心,和和美美,而右相隻需做純臣自可保得葉府的千秋清貴。
葉青桐卻是忽然想到丹丹曾經與她的一句玩笑話,“吾之心願,寧做林間雀鳥,不做金絲籠中鳳凰;吾呀,不羨金,不羨銀,隻願得一人心……”
她輕輕嗤笑了一聲,人心思變,情難久長。江瑾瑜,你可千萬別生出閑雲野鶴的心,你可一定要爭啊,給本宮看看到了那一步,艾春丹到底做不做那籠中之鳳,還能不能守得住一人心?
看著時而恍惚時而清明的妙蕊,麗娘撫了撫妙蕊自殺未遂的刀口,輕輕的拭去眼角的淚水,狠下心對江瑾瑜道:“主上,就遂了妙蕊的心願吧?”與其讓她在離魂與理智之間痛苦的掙紮,最後在意識模糊的情況下做出傷害他們弟兄和主上的事,還不如讓她安安靜靜的睡過去。
江瑾瑜沉了片刻,對兀術道:“將蠱毒清拿來。”
“主上!”兀術和麗娘都是神色一震。
妙蕊用殘留的最後一分理智將攝心蠱交給江瑾瑜後就揮刀自盡,幸好兀術和麗娘及時阻止了她。
江瑾瑜也並沒有將攝心蠱順勢植入皇太孫體內,他所謀的不過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自由自在,從來不是那個位子。
關鍵,兀術也斷言,因兩年前異星入世,朱氏江山龍氣未盡,還有二十餘年的繁華鼎盛,二十年後才能異象突起,天下易主。
他雖有天子命格,眼下身為江姓子孫的他卻不能夠駕馭這份真龍之氣。
若此時強行逆天而為,大朱亂,天下亂,他和丹丹也不會得善終。
吳先生有些戀戀不舍的將裝有蠱毒清的玉瓶恭敬的捧給江瑾瑜,帶著幾分癡熱與惋惜。
瓶內是兩粒玉色的小小藥丸,卻是代價巨大。
它是由謝夫人體內的攝心蠱糅合了百種珍奇異草做成,一共成藥三粒,其一已經給皇太孫服下了,這是僅餘的珍貴兩顆。
江瑾瑜決定留皇太孫一命後,吳先生便將攝心蠱血凝成一滴,因它用了天下最毒烈的飼液溫養,極百毒於一身,卻是賦有另一個神奇的功能,將蠱血凝縮,加百草做成化蠱清,可解天下毒蠱。
一共成藥三粒,彌足珍貴,大家竟沒想到,主上竟然拿出一顆給妙蕊。
“主上!”麗娘雖然心疼妙蕊,卻是第一個跪下阻攔,“太太落入巫蠱教芝蘭聖女之手,此女心毒手辣,太太生死未卜,這藥太珍貴了。妙蕊能為主上盡忠是她的職責,雖死猶榮……”
這藥太珍貴了,不說太太是不是已經中了蠱毒,爺也必是要以身犯險去救太太,巫蠱教凶險複雜,這兩顆保命的藥不能浪費在妙蕊身上。
兀術與吳先生也是左右為難,“主上……”
江瑾瑜卻是一擺手打斷了他們,取出一顆,“別說了,給妙蕊服了,立刻布置,明日一早出發,京中一切就交給兀先生了。”
兀術忽然道:“主上,崔謹嚴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布陣奇材,當日若不是有他協助,我等也不能輕易擊退古滿四人對舒逸苑的圍攻,京中有他坐鎮也必十拿九穩,我與主上一起去會會那巫蠱教宮主……”
江瑾瑜想也沒想的拒絕,鄭重的對他施了一禮,“我與麗娘和吳先生去足矣,京中的弟兄和一應事務我就托付給先生了。”
“可是,我已經算過了,主上此去凶險,兀術懇請,主上,主上……”兀術還要再爭取,江瑾瑜已大步走了出去。
兀術轉身看向麗娘,不自然道:“麗娘,你,你也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