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突兀的聲音,讓丹丹的腳步一頓,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被吸引到聲音傳來的方向。
衛文紹陰鷙的看向殿宇的脊簷暗影處,就連江瑾瑜這一瞬也將目光從丹丹身上移開,蹙緊眉心去搜尋那個聲音的真正來處。
就在眾人怔忪的這一刹那,有什麼破空而來,快如閃電。
“丹兒……”
“丹兒……”
江瑾瑜和衛文紹頓時了悟,同時變了臉色。
江瑾瑜揮手掙脫吳先生的鉗抱,吳先生撒手不及,整個人飛了出去,就是這片刻的差池,終是讓他慢了一步,眼睜睜的看著那銀光閃爍的利器從他的手邊飛掠而過射向丹丹的後心。
這一瞬,江瑾瑜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他驚恐絕望的撲了過去,明知那是徒勞。
衛文紹卻是笑了,笑的滿足而傲然、純澈。
那個靈動飛揚的女子,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子,那個讓他一次次的幻想又一次次的失望的小姐,此刻,竟是那麼的迫不及待奔向他,笑顏如花,清麗無雙,義無反顧,雖然明明知道她是為了保護江瑾瑜口是心非,對他的一切不過虛與委蛇,可是,隻為這一刻,隻為她奔向他的這一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
他躍身迎了上去,將丹丹抱在胸前,腳下發力,猛的一個旋轉。
“皇上!”夏惠和木果子大喊。
噗嗤一聲悶響,衛文紹抱著丹丹的身子重重的一震。
“皇上!”數千金羽宮衛大喊,衛文紹隱在其中的暗衛蹭蹭蹭的躍上殿脊,卻是無功而返,那裏早已空無一人。
“衛文紹?”丹丹顫聲道。
“嗯……”衛文紹輕輕嗯了一聲,含笑望著丹丹,溫柔的撫上她淩亂的鬢發,“丹兒,雖然是假的,但我還是好開心,你終於主動奔向我一回……”他的話未說完,堪堪觸及丹丹鬢發的手突兀的垂了下來,身子也重重的向後仰去。
“皇上!”夏惠和木果子急忙將他接住,這瞬息,衛文紹已是目色緊閉,唇色變的青黑,唇角流出黑血。
丹丹張大了嘴巴,顫抖著捂住嘴,“衛文紹,衛文紹……”
這一刻,丹丹一直強忍的淚水,奔湧而出,她覺得這些淚水並不全是為了衛文紹,可是,她的心忽然很痛很難過,塞滿了說不出的情緒,讓她的心茫然而痛澀,讓她分不清這一切的是是非非該如何結束才是對的。
望著抓著衛文紹的胳膊流淚的丹丹,口口聲聲喊著另一個男人名字的丹丹,江瑾瑜覺得自己的心好痛,痛的不能承受,他捂著胸口站了起來,想走上前靠近丹丹。
可是,丹丹卻沒有看向他,她正對著衛文紹捂嘴痛哭,那麼的傷心,那麼的悲絕。
要失去了嗎?真的已經失去她了嗎?他為什麼要來的這麼遲?為什麼要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
無法形容的痛楚讓江瑾瑜痛苦的閉上眼,兩行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下來,他抬腳向著丹丹,身子卻是後仰,重重的摔落在地。
“主上!”吳先生麵色驟變,急忙奔到江瑾瑜身邊,哆嗦著摸出了銀針朝他的心脈大穴紮去。
多次重傷落下的病根,加之原本潛伏的毒症被屍毒誘發後對身體造成的隱患,種種痛楚折磨,若非有著常人沒有的意誌力,江瑾瑜早就倒下了,更別言硬闖衛文紹的禁宮,在重重包圍下麵不改色的要帶走丹丹和謝玉娘的屍身。
吳先生自是知道是什麼支撐著江瑾瑜,讓他如此的不顧一切。可是現在,他思之念之,心中唯一堅持的東西,在他麵前徹底的毀滅了,他心愛的女子在他的麵前投向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為那人哭泣,為那人絕望……
吳先生的手不受控製的顫抖,素有妙手神醫的他卻下不去針,江瑾瑜全身痙攣,心髒猝然凝縮窒息,全身堅硬如石,他根本刺不下去。
吳先生憤然的看向丹丹,帶著悲愴和憤怒,“你這女人,好狠的心,你是要眼睜睜的害死主上才甘心嗎?主上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都是為了你啊,你何其忍心這般傷害他……”
丹丹猛然回首,這才發覺江瑾瑜已不知什麼時候昏迷不醒,唇角的血赤目驚心,她張大了嘴,麵上血色褪盡,心一下子被挖空了一般,痛到連痛都感覺不到了。
“江瑾瑜……”她放開衛文紹的手,卻發現她全身顫抖,手腳冰冷,似乎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她根本站不起來,隻能,手腳並用的爬。
江瑾瑜,江瑾瑜,你不要死,你不能死,我看你敢死……
衛文紹中的是見血封喉的劇毒,遲一分都會喪命,根本來不及移動,夏惠早已無暇顧及其它,隻聚精會神的給衛文紹施針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