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來得及思考就被巨大的力量推搡著,在這一片混亂中拚命奔跑。
“媽媽!”那是隔壁的虎子在哭。
“孩子,我的孩子。”那是虎子娘在喊。但是瞬間這兩個聲音被更加可怕的嘶喊所掩蓋。
她沒有時間扭頭也沒有膽量,那尾音過於淒厲,她這輩子沒有聽過。
風帶著火星迸濺到她臉上,但是銘雅也感覺不到痛楚。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她在心底哭喊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也不會有人來回應她的聲音。
四處是狼藉一片,腳底下高高低低的或許是人的身體,眼前血紅一片的或許是人的血液,耳朵裏是各種爆裂的聲響,喊殺聲,慘叫聲,棟梁倒塌的巨響……
她快要瘋了,但身體中最後一絲求生的力量逼迫著她向前。
直到
那些不是人類!
她醒悟到這一點的時候,跑在最前麵的男人們已經身首異處。
他們身強體壯,反應也特別迅捷,所以跑在離亂的隊伍的最前方,在昏黑的地平線上,他們的身影像是讓人作嘔的孽像,顯示著這些曾經村莊的中間們是怎樣拋棄了他們的一切
老、小、妻、子。
在活命的本能驅使麵前,不堪一擊。
但這些最有希望最優秀的村民,在一瞬之間,四分五裂的倒下了。
而在這些屍體麵前的,是長著讓人沒有可能看走眼的,巨大的獵齒,通紅的銅鈴般得眼睛,尖利的耳朵和像鞭子一樣堅硬的耳朵。
無比巨大的山魈。
在噩夢中都不曾出現的,用雙手就能撕裂人的山魈。
山魈本來是深山的靈怪,很少人能夠得見,見到了也常常被惡作劇,回來嚇到半條命。
但是銘雅知道他們並不傷人。
雖然長相奇怪,但那麼多年太平歲月,沒有聽說過它們吃人的事情,連傳說都沒有。
可麵前的山魈們正在撕裂著逃難的人群,吞噬著支離破碎的肉體,好像這隻是山裏它們隨手
掇拾的果實。
那些果實是鮮活的血肉,在銘雅麵前碎裂,綻放猩紅色的水花。
銘雅已經連逃跑的意識都沒有了。
在真正的災難麵前,渺小如這些毫無能力的村民,已經沒有幾個人還有勇氣邁步。
往哪個方向逃呢?
東麵,西邊,北邊,南邊
到處是火焰,到處是哭喊,到處是腥臭的氣味。
已經不是好像,那真的是天空崩塌了冒出了無數的妖魔鬼怪。
銘雅眼睜睜的看著那群山魈邊走邊殺的朝自己走來,或許它們的目標並不是自己,這不重要。
在高出自己三倍以上的狂暴的巨獸躍舞著跳動過來的當下,她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目標,會被活生生的撕裂,然後扔到一邊。
無法挪動一步腳步,剛才的狂奔透支的隻是體力。
但是這種無法轉換過來的,絕望奔湧而上,透支的全是全部生的希望,她竭盡全力也無法使自己挪動一步。
銘雅簡直已經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