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晚上,陶君爾來了。還是那麼一身紫衣,也還是那樣飄忽而至,不同的是時間變了,心境變了,氣場也變了。
陶君爾挑的是淩晨,天剛蒙蒙亮,這個時候是人防禦最薄弱的時候。不能挑柳無名清醒的時候,要是在闖陣的時候,一邊破壞著,柳無名還在外麵修複著並增加新的變化,他定是要吃不消的。雖然柳無名看起來並沒有內力,但是絕對不是個弱書生,況且柳無名修複陣法的能力在之前的一個半月裏早就見識過了,他闖過的陣法,柳無名總是能找出紕漏所在然後一次次的更加完善。若說石陣,這裏比皇宮大內的陣法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了,從這點兒上來說,柳無名確實在某種程度上是天才。
柳無名堅持了兩天的修複工作告一段落,正在房間裏睡得香甜,雖然不是那麼安穩,但是也算是得到了休息。於是這不算壞的睡眠,就被“霹靂卡啦”的聲音驚醒了。柳無名慌忙跑到後院,連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陶君爾這回是認真的!
果然,到了後院一看,被破掉的三成的石陣的石頭已經全部都被劈開了來。看著這架勢,柳無名心中越加發澀,陶君爾破掉一段兒的陣法就將所有的石頭都劈裂,完全沒有辦法恢複的那種。就算柳無名再厲害也不能用碎成小石塊的石子和還未破掉的石陣呼應上再生更多的變化。而且,不僅如此,估計這還隻是第一步,接下來的不久肯定是連番不斷的第二次進攻,絕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也絕不可能讓他有時間能再擺出第二個石陣來。
柳無名這廂也沒有閑著,趕緊記住被破壞的路線和致命點,然後用石塊盡量做一些小型的陣法,雖然效果甚微,卻也聊勝於無。
柳無名的陣法裏最為出奇製勝的還是他的那些小玩意——那些奇巧之術。射出削好的木簽的那個已經被破了,還有四個……
剩下的那個原來是麵粉的,現在已經被換成了大石頭。然後被一掌擊碎。
三個……
看著一個一個被破的小機關,柳無名心裏越來越沉。現在陶君爾的做法已經不是破陣了,而是直接的毀陣,對破解也毫不講究。根本不管觸及了什麼什麼機關,隻是一味的破壞,來者不拒!來大石就擊碎大石,來暗器就使起內力運風全都吹走……
雖然沒有什麼人規定該怎麼破陣法,就算是以毀壞的方式,隻要陣破了那就是破了,無可辯駁。但是陶君爾的這種行為讓柳無名心裏難受的要命,感覺心髒都被一點一點捏緊。那些被擊成碎片的都是他們每夜一起琢磨研究的啊!!
那個曾潑了陶君爾一身水的平衡板機關被柳無名改成了一種奇妙的斜坡——總是爬不上去的精巧機關。陶君爾曾經在這裏摔了好幾個馬趴,還被柳無名譏笑了好幾回。然後,腳下發勁,平衡板應聲碎裂!
隨著那聲“哢嚓”,柳無名隻覺得腳下有些發軟,實在是站不穩了。他不知道魔教的命令是怎樣重要,重要到……連這些都能破壞麼?!
還有兩個……
那個是穿著之前陶君爾換下的一件衣服的木頭人,木頭人身上也有不少暗器,而且木頭多出來的枝丫可以讓進攻者足以顧得前麵顧不到後麵。因為是穿著陶君爾的衣服,還被那個狂妄的家夥戲說“打敗自己的感覺美妙至極”。
一招“排山倒海”,木頭的銜接處承受不住頓增的壓力出現了裂痕,然後“哢嚓”,斷了。
“噗……”柳無名吐了一口血癱坐在地上。
這一聲讓陶君爾分了下神,突然,木頭人的下端迸發出一道銀光,“嗤——”刺進了陶君爾的腹部。
“……如果匕首上有毒,你就死了。”柳無名眼神有些空洞,然後緩緩站了起來,嘴角的鮮血沒有顧得上擦,鮮紅的,有些刺眼。“第一局,你輸了。”
陶君爾什麼都沒說,在傷口周圍點兒了幾處大穴將血止住,但是並沒有拔出匕首。這是醫療常識,這時拔出匕首隻會讓血液更加快速的噴出來。
然後轉身,掠上房頂,依舊是那副飄忽的姿態,依舊是那副讓柳無名喜歡的狂妄。
但是,同三天前一樣,沒有“明日我再來”。
陶君爾走後,柳無名有些撐不住一般,複又癱軟在了地上,嘴角又溢出一口鮮血。
既然他如此狠,那就不能怪他柳無名不擇手段了。
狠狠的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柳無名的眼神有了另一種執著。他不會放棄的,就算綁也得綁住陶君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