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對峙(1 / 2)

杜芷蘅索性半躺著笑了笑,一笑傾城,如冰峰上的雪蓮瞬間綻放最高貴純潔的花瓣。

“皇上容稟,臣妾溺於始皇帝本紀,一時未察,方才失禮於聖上。”

車非軒虛笑一聲,玩味道:“你的意思是,朕不如始皇帝?”他似笑非笑,眸中閃著獵豹般令人頓感危險的光芒。

杜芷蘅笑得清麗柔和,似沒有瞧見,兀自說道:“臣妾並非此意。始皇帝開疆拓土雄才偉略,滅六國,禦宇內,令度同製、車同軌、行同倫,又北擊匈奴,築長城,南治南越,修靈渠,開亙古未有之大一統。然其雖為地憑宸極,天縱神武的千古一帝,卻因嗜殺殘暴至秦僅傳二世而亡。若論固疆守業、偃伯戢戈、正禮裁樂、驅俗福林,傳江山千秋萬代,始皇帝遠不如本朝開國高祖皇帝,亦不如以仁孝治國、勤政愛民的皇上您。”

“是嗎?朕的貴妃當真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啊。”車非軒站直了身子,巍然魁立含笑鼓掌,笑得毫無誠意,亦讓人瞧不出他半點兒心思,“想不到朕在貴妃眼中還有些斤兩。”

杜芷蘅順勢起身,福禮半跪道:“皇上是臣妾敬仰如天的人,豈能論斤稱兩?皇上說笑了。臣妾也不過識得幾個字,更擔不起皇上的讚譽。”話鋒微轉,笑問,“恕臣妾鬥膽,不知皇上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對答幾句,杜芷蘅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鬱了,就像最純正的陳年玫瑰汾酒散發出來的酒香,清雅甘醇。但這種酒香卻不是每個人都喜愛的,杜氏始終如一的溫柔笑顏,映入車非軒雙瞳,隻令他感到刺目,更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杜相溫吞的笑。心裏便如梗了一根刺,無端疼痛,驀然衝動——隻想敲碎眼前人虛偽的淡定。

強忍著,明黃雲袖中青筋爆出的拳頭凝聚了所有的隱怒。

許久,不動也不言語,直到思及眼下急事,拳頭方漸漸鬆開。

車非軒不著痕跡的舒了口氣,退開一步,沒讓杜芷蘅起身,緩緩傾身俯看她,一字一笑道:“莫非韶華宮不是朕的後宮?朕需有事方能來?”

杜芷蘅略含螓首,“臣妾惶恐。”

“朕的貴妃也會惶恐?”車非軒優雅一笑,拂袖轉身恍如自言自語又似玩笑般說道:“朕的杜相可是大膽的很,從沒把朕放在眼裏。今日大朝,也是說不來就不來了。”

杜芷蘅心裏幽幽歎息一聲,就知道車非軒不會無故前來,定然有事。複抬頭,她又是滿臉暖笑,“請皇上明鑒,父親一心為皇上盡忠職守,不敢有一絲懈怠,想必是染了頑疾,才不得不告假不朝,並非有意對皇上不敬,棄國事不理。”

車非軒忽然伸手攬住杜氏腰肢,“杜相為國為民之心,朕自是明了。他勞苦功高,如今有疾,若真是棄國事不理休息幾日也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