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能等來什麼?”
夜風習習,杜芷蘅的聲音很輕,也很柔,帶著晚風拂柳那種詩意婉約的柔,“五哥,我說過了,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
“這不是我想聽的。”元無邪轉身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
杜芷蘅卻是倔強,仍道:“雖不是你想聽的,卻是我想說的。我進了宮,是皇帝的貴妃,終究是皇帝的女人……”
元無邪驀然回身,冷漠了語氣道:“你再說下去,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殺了車非軒?”僅僅聽到阿蘅嫁給車非軒,他就已無可名狀的難受,如同本就滾燙的心又被置於旺火上烘烤,生生被烤幹片片碎裂。從蘇州匆忙趕回京師的那幾日,他夜不能寐,恨不能立刻將車非軒一掌拍成粉塵。
“五哥,你明知這會壞了父親與我的謀劃,殺了皇上一旦大運國內亂,瑞國來襲,父親的一切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即便天下大亂又與我何幹?”元無邪語氣不善,杜芷蘅那句“我進了宮,是皇帝的貴妃,終究是皇帝的女人”實實在在刺痛了他的心,令他在痛與怒的襲擾下,很快失了平素那份睿智的淡定與從容。
“但你總該為父親著想,不管怎麼說,你也是父親的兒子。”杜芷蘅試圖讓自己心平氣和。
“可我隻想做他的女婿!”
“你……”杜芷蘅有些羞窘,回頭看了看坐在火堆前的婆雅。婆雅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的搗弄柴火。杜氏回看元無邪道:“五哥,你平白無故胡說什麼?我……已經嫁作人婦了。”
“義父隻有你一個女兒嗎?”元無邪斜斜挑眉,然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你——”杜芷蘅也上了火,“你要殺皇上就去殺吧。最好將車非一族統統殺光了!”她一拂袖,轉身走向林間深處。
“來人!”元無邪瞅著杜氏的背影大喝,不遠處那幾條黑影急奔過來,齊聲喚了句“爺”便跪倒聽候吩咐。
久未出聲的婆雅埋頭掏空了火堆中心,讓火勢更大,適時說道:“你還真去殺人?”
“你想阻攔我麼?”元無邪冷問,心中正火大。
婆雅道:“我幹嘛要阻攔你?我隻是好心提醒你,以你這會兒的心情隻怕還沒跳進行宮就讓人家給逮住了。”
元無邪猛一瞪眼道:“這是我的事,不勞你擔心!”
婆雅搖了搖頭,“你小子要是想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阿蘅,那就盡管去殺吧。”
一針見血。
元無邪冷睇向他,握著拳頭吐納了幾次,終是壓住了心頭那把火,一揮手遣退屬下,狠狠一拳砸在了樹幹上,砸得枝搖葉落。
婆雅橫看他一眼,笑道:“瞧你小子平時冷漠鎮靜的像個怪物,怎麼一遇上阿蘅就亂了分寸,暴躁不已?看來我們藥宗的祖師爺果然沒說錯,天下間真是一物降一物。”
婆雅自顧笑著,他哪裏知道,元無邪心中的憋悶積怒並非一日之寒造就。自從在蘇州得知當今聖上迎娶杜相四女為貴妃的消息開始,他的心就沒有一刻平靜過。這樣的事,想來誰也無法平靜。明明是自己即將過門的妻子,卻一眨眼竟成了皇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