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愚魯。”杜芷蘅微怔,傾身一拜。
車非軒托住她的手,似笑非笑道:“你若愚魯,朕這後宮可還有明白人?”感覺到杜氏的手冰涼依舊,車非軒有些詫異的輕皺了下眉,一連幾日,這女子的手總這般不曾暖過。
杜芷蘅流露出明顯地防備與疏離,卻沒有掙紮,任皇帝握著自己的手。
“皇上今夜還下棋麼?”她心裏是明白的,車非軒並不想來她的韶華宮,卻又有不得不來的理由。無論如何,自己救了他一遭,他不能讓世人詬病當今聖上薄情寡意。所以,為了成就一個好名聲,他必須得來。
“你總是與別的女人不同。”車非軒沒有回應杜氏,反是讓她在自己身旁坐定,一手繞上她鬢邊的垂發,動作自然而又曖昧,溫柔說道:“你的手總有些冰涼,那麼心呢?”作勢要撫上杜氏的麵頰,杜芷蘅偏了頭避開。
車非軒的手停了一刻,然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忽而攬住杜芷蘅的腰,輕輕一帶,將她拉入懷中低聲道:“今夜就不下棋了。朕想早些安置。”眼前的女子是個很特別地存在,越是想看清她的人、她的心,便越是無法看清。她像是藏在雲裏霧裏,像風一樣不可捉摸,周身纏繞著神秘的吸引力,令人越深究,隻會越深陷。
杜芷蘅愣了愣,似乎沒聽懂車非軒的話,有一瞬,她眸中如有一汪清水。轉瞬,仿佛明白了,澄明的眸子開始變得混沌。
感覺到車非軒灼熱的眸光,杜芷蘅霎時呼吸緊滯,半晌才勉強彎了彎嘴角搪塞道:“臣妾病體,恐不能伺候皇上。還請皇上招其他後妃侍寢。”杜氏的話說得急了些,泄露了心裏的起伏情緒,待察覺到,她又刻意放緩了語速。
車非軒鬆開橫在杜芷蘅腰間的手,凝神睇向她。不能否認,隻這短短幾日,他已對她興起了一絲興趣,雖然極少,卻畢竟是有了。這個女子似一本奇妙的引人入勝的書,翻開每一頁都有新的內容,但又總也看不到結局,所以一旦讀了,就總想再讀下去。
今夜,從禦書房出來,本無打算,竟是不由自主的踱步來了她這裏。
杜芷蘅已從剛才的些許緊張中抽身,鎮定了下來,溫雅揚聲喚了句,“海公公。”侯在門外的海德生應道:“奴才在。”
“去傳敬事房總管太監盛齎牌來。”齎牌又叫膳牌,每塊牌子上都寫著一位妃嬪的名字。皇帝選定某塊齎牌,便有招寢的寓意。
杜氏這麼說,既是替自己解圍,又是下了逐客令。今夜她心中倦怠,任性的不願再與車非軒虛與委蛇。
門外的海德生左右為難,遲疑了下,不敢輕易出聲,車非軒眼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冷聲道:“朕的內侍,貴妃使喚得也很順口嘛。”
杜芷蘅高華而立,端莊道:“臣妾隻望能為皇上分憂。”一句話得體而又疏離。
車非軒眸光深沉的看著杜氏。
忽然想起坊間所說,娶妻當娶阮姓女,想必是有些道理的。杜芷蘅雖不姓阮,卻有個出身高貴的阮姓母親。十幾年前,阮清淺是舉國聞名的才女,又是中州阮氏唯一的嫡女。高門子弟莫不想娶她為妻,可她卻執意下嫁給了已有妻室子女的杜忠巡,雖是做了平妻,到底還是令世人扼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