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浪漫沒有笑。
因為尊重一個年紀比自己大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對自己有壞處。
那被店小二稱作“福老板”的中年人五官雖小氣,但身材看起來卻很有福氣。
這身材圓潤肥胖,無論誰看上去都會覺得是個老板的身材,或是個富貴人家的身材。
所以,這客棧叫作“來福客棧”是非常貼切的,因為這中年老板叫作“福老板”,他自己的樣子,也十分的具有福相。
那“福老板”雖抬起了頭,卻並沒有上上下下仔細打量李浪漫,而是用一雙微咪著的縫眼平靜看著李浪漫,淡淡的說道:“你找我?”
福老板身材大氣,但他的聲音卻很尖細,缺乏陽剛之氣,簡直比女人的聲音還要尖細。
這又是他身上一個令人想笑的地方,但李浪漫還是沒有笑。因為嘲笑別人一直以來都不是他的習慣。
他身子向前微躬,看著福老板,一臉認真說道:“福老板您好!實際上,我並不是為了找您而來。”
福老板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既無慍氣也無驚奇,還是一臉平靜說道:“噢?那麼你為了什麼而來?”
李浪漫道:“我來隻不過是想要尋份差使,掙口飯吃。”
福老板道:“這麼說,你是想到我客棧找工作是麼?”
李浪漫道:“是。還望福老板多多關照。”
福老板的目光這時才稍微明亮起來,他用他那雙仿佛對什麼事都不是很在乎的眼睛從上到下仔細的打量了一遍李浪漫,然後將目光停留在李浪漫臉上,淡淡的看了許久,才開口道:“小兄弟啊,關照你是可以,但工作嘛,我這裏是確實沒有啊。”
李浪漫轉頭看了看樓下那簡直已爆滿的飯廳大堂,再看看大堂裏手忙腳亂的夥計顧得上為這桌端茶卻顧不上為那桌送菜的景象,道:“可是福老板,您店裏的現狀明顯就是人手不足,所以為什麼不多招些夥計呢?端茶送水傳菜洗碗迎賓送客我都可以幹,我不求工錢多少,隻求能有口飯吃,就算是粗茶淡飯我也不講究。”
這個時候,福老板笑了。
他笑得很真誠,也笑得很可愛。
他一笑,他臉上那幾個小氣的五官就舒展開來,使他看起來比之前好看多了,就像個肉墩墩的胖娃娃。
他對李浪漫道:“這位小兄弟叫李浪漫是吧?那我就稱你為李兄弟了。李兄弟,我佩服你銳利的眼力,也欣賞你願吃苦的態度。不瞞你說,我這裏確實是人手不足,也確實是想招夥計,但這段時間,卻實在是招不得啊。”
李浪漫道:“這段時間招不得?”
福老板收斂了笑容,道:“招不得,實在招不得。若你上個月來,我二話不說就能讓你有活幹,讓你有飯吃,但你這個月來,請恕我不待,我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子收留你的。”
李浪漫疑惑道:“為什麼?這個月和上個月不都是“月”?不都是三十天?為什麼上個月招得這個月卻招不得?這個月難道和上個月有什麼差別?”
福老板道:“非但有差別,還差別很大。”
李浪漫道:“到底是什麼差別?”
福老板看了看樓下那喧鬧的大堂,然後抬起頭看著李浪漫,一臉嚴肅道:“李兄弟,我看你不像本地人,你是初來乍到的異鄉人吧?”
李浪漫笑笑,道:“嗯,算是。”
福老板道:“這就對了,想來你對本鎮之事有所不知啊,且讓我好好跟你說說這些事吧。”
李浪漫道:“小弟洗耳恭聽。”
福老板道:“咱們這座城鎮,叫‘安和鎮’,取安定祥和之意。本來咱們鎮一年四季都是安定祥和,安寧平靜的,但後來,這種安定祥和的局麵就被打破了。
李浪漫道:“被什麼打破?”
福老板道:“被一個鏢局打破。”
李浪漫道:“噢?”
福老板道:“幾年前,江湖上出現了一個鏢局,名曰‘四季鏢局’。四季鏢局在幾年之內迅速崛起成為了江湖中名震八方甚至天下第一的鏢局。從此,我們安和鎮便因為四季鏢局要押鏢路過此地而變得極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