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劉鴻雁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等她吃完飯、洗完澡準備上床的時候,他的老伴已經迷糊了一小覺。
“看你,睡覺還笑,有什麼好事?”劉鴻雁推了推老伴,齊魯睜眼,但臉上的笑容依然。
“我夢見自己獲獎了,”齊魯說,“我新研發的‘龍王吐玉珠’被選送到西湖博覽會上參加美食節競賽。”
“還一個月呢,看把你美的。”
“想想就美!”齊魯說。
“什麼,他把車開出去了?”剛進入夢鄉的劉鴻雁被電話驚醒,拉開燈一看,才淩晨一點五十分,“沒學過開車竟敢開車,他不要命了!”
劉鴻雁簡直不敢相信,看上去一向不惹是生非且遇事冷靜的“石筍”,竟然也會捉著豹子的尾巴跑路。
石筍就是在鄔雲峰事件中表現機敏、果敢的王愷,正是由於他的這個特性,那次事件之後,大家就給他起了這個外號——他反倒很喜歡這個稱呼,連老師們也喜歡稱他“石筍”了。
王愷自從救了鄔雲峰,很是得意。但這種得意維持了沒多久,他就失去了興致。從背著鄔雲峰上急救車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裏就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困擾著他,但又說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麼。那天他爸爸開車到學校接他回家,他終於在那一瞬間明白過來了,他要學開車。
他爸爸就是不同意。
家裏一輛標致車,連碰都不讓他碰一下,他的手早就癢癢了。有一天他坐在副駕駛座上,留意他爸爸是怎樣發動和駕駛汽車的,覺得開車很簡單,非要親自試一試。
搞到車鑰匙不難,王愷的爸爸睡覺時習慣將衣服放在客廳的沙發上,隻需將鑰匙從褲兜裏掏出來就萬事大吉了。王愷早就計劃好了,半夜悄悄地把車開出去,神不知鬼不覺。再說,他為這次行動,獨自在路上觀察了好幾個晚上,半夜時,路上的車很少,特別是通往郊區的道路上幾乎沒什麼車。
王愷是那種想做什麼非要做成什麼事的人。為了這次行動,他買了一套電腦光盤,是專門介紹汽車駕駛等有關常識的。他已經把各種交通標誌熟記於胸,還抽空在電腦上玩了好一陣子開車的遊戲。等他覺得萬事俱備了,才偷出了他爸爸的車鑰匙,將那輛標致車開出了他家的小區。
畢竟是第一次自己駕車,王愷覺得握住方向盤的手直打顫,但他天生有一種臨危不亂的本領,很快就感覺穩多了。他把車開出小區大門的時候,保安看了他一眼,友好地問候了一句什麼,他還衝保安笑了笑。
王愷的爸爸有個習慣,半夜起來上一次衛生間,然後抽一支香煙,不吸煙,他不能再次入睡,但妻子不容許他在臥室吸煙,他隻好在客廳裏解決。當他習慣性地伸手在褲兜裏掏煙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車鑰匙不見了,他把沙發上下左右找了找,確定真的沒有了的時候,他也說不清是什麼原因,竟然直奔兒子王愷的臥室。然而,王愷的臥室空空如也。此時,他幾乎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穿上褲子,直奔樓下自己的車庫去了。
車庫的大門敞開著,標致車不在裏麵。
“你兒子開車出去一個多小時了。”他氣喘籲籲地出現在小區大門口的時候,保安回答說。
於是,他叫醒了妻子,又找來睡夢中的親屬和朋友,二十多人分頭上街尋找,都沒結果。情急下,他想起了兒子的班主任。
“我看,他沒有駕照,也沒學過開車,可別惹出什麼事故來,最好還是請求警察協助。”劉鴻雁的建議,提醒了王愷的父親。
警察出動了,但王愷的父母卻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二
王愷觀察過,西溪路上除了通向靈溪隧道的路口有紅綠燈外,直到留和路的接口處,好長一段沒設置紅綠燈,即使白天交通警察也很少光顧這一段道路,夜晚就更難見到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