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宮門,利鈺棠的至交好友淳親王佟禧淳便迎了上來,抱怨道:“怎的這麼慢呢?父皇都在禦書房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了。”“我今日是第一次作為子侄麵聖而不是臣子,這不是準備一件趁手的禮物嗎?”利鈺棠說著揚了揚手中的盒子,想到手中之物的重要性,不禁下意識地握緊了幾分。“呸,還子侄呢,你不就是想做我妹夫麼,還這麼矯情。好了,別說廢話了趕緊走吧。”佟禧淳推他一把笑罵道,兩人之間的親昵可見一斑。
禦書房內,戚元宗自利鈺棠二人進來行完禮之後,讓他們平身之後,便一聲不吭,仿佛忘了他們的存在,隻是兀自畫著自己的山水。兩人麵麵相覷,不由都苦笑起來。對於戚元宗的喜怒無常和記仇又有了進一步的體會。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恰好是利鈺棠讓戚元宗等待的時間。戚元宗忽然一伸懶腰,自案幾上抬起頭來,朗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快來欣賞朕的畫作!這一月來這幅是最滿意的了!”兩人湊過去一看,隻見紙上青鬆蒼翠,頑石崢嶸,好一派朝氣蓬勃的氣象,不由也叫一聲“好”。
戚元宗對自己最新的畫作很是滿意,拿在手裏左看右看,忽然對內侍道:“去,把攬月公主請來,與朕一同品評佳作!”內侍得令,立即轉身小碎步下殿,往佟禧佳所居攬月閣行去。戚元宗這才轉頭和藹地向利鈺棠道:“利卿,雖是初次入宮,但與我這愛女攬月卻是舊識,想必不介意,朕將攬月招來吧。”“不介意!不介意!”利鈺棠幾乎喜形於色。“哈哈哈!”一旁的佟禧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說老利啊,你這樣兒可真逗,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往日裏並不相信,可是一見你這樣子,我就信了八分!”戚元宗也撫須而笑,對於利鈺棠和佟禧佳之間的事,他是樂見其成的。不說利鈺棠的父親在軍中握有重權,即使利鈺棠本身的才學人品也足以成為他的乘龍快婿。
等待佟禧佳的時候,利鈺棠有些忐忑地將自己帶來的禮物獻給戚元宗。戚元宗打開錦盒,把紫檀木佛像放在手中反複把玩,好幾次手指劃過徐萬通重新修複好的接口處時,利鈺棠都感覺自己的心快跳出胸口了。“這可是前戚大戶用來收藏珍寶的木造藏?”“皇上果然好眼力!”利鈺棠這個馬屁拍得恰到好處,不卑不亢,讓戚元宗頗為受用。“這木造藏是微臣在南門市集淘換到的,本來是想著我那老母一心向佛,拿回家給她供奉的。誰知遇見萬通典當行的徐掌櫃,徐掌櫃說這是難得一見的木造藏,而且沒有開封過。就歡喜地拿回家供奉著了,也一直舍不得開,今日皇上招微臣入宮,思前想後覺得自己是晚輩,理應拿些好東西孝敬長輩,就拿了這個稀罕玩意兒來贈與皇上。想來,皇上天子龍氣,時運正隆,開出來的物什也會特別好些。”
戚元宗聽得連連點頭:“既然你這東西是徐萬通鑒定的,那便也讓他入宮來開一開吧,看看朕的龍氣能不能開出什麼好東西!哈哈哈!”利鈺棠暗鬆一口氣,佟禧淳領命找人傳旨去了。“咚咚咚!”禦書房門口傳來不大不小的敲門聲。“進來。”戚元宗歡喜道,自己已經起身走到門口,佟禧佳有些淘氣地探了個腦袋進門,見到利鈺棠也在趕緊又縮了回去,有些緊張地理了理並不淩亂的頭發,才舒了一口氣走進禦書房。得體地向戚元宗行了大禮,又向利鈺棠微微一服身。戚元宗頗為好笑地看著這對小兒女,而利鈺棠隻是目光灼灼地看著佟禧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