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偉他們的運氣出奇的話,等到吃喝完畢甚至眾人都打了個盹兒,敵軍都沒有發現他們。等到所有人都休息好,體力也恢複了一些之後,阿偉吩咐眾人將一身軍伍的行頭全數卸下,讓這些東西順著小溪流走。然後將青草碾成汁液塗在了眾人的身上抹有金瘡藥的地方,這樣就掩蓋了金瘡藥特有的氣味,最後借著現有的東西將眾人化妝成了遇難的普通百姓。“阿偉帶著我們往齊嶺深處行去,他說那是往姬國慶城縣的方向。那時開始我們必須忘了自己是戚國的軍人,甚至是戚國人,因為隻有這樣我們才有一絲活下來的可能。”聽到這裏利鈺棠已經猜到了七八分阿偉的計劃,忍不住對這個老兵產生了歎服,他自問即便是自己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裏將事情想得這麼周全。
小四又接著道:“後來阿偉就帶著我們一路往北走,因為他會姬國官話,路上遇見了兩波姬國士兵都順利過關了,而且他們還被我們的盔甲引得往和你們完全相反的方向去找了。看起來一切都很順利,可是就在遇見了第三波姬軍的時候,事情出了意外——”
小四頓了一下,那眼神充滿憤怒:“都是因為那人,他居然認識阿偉!”原來在第三波姬軍裏麵有一個長得很壯的人,他曾經在林水城見過阿偉知道他是戚軍負責采買貨物的士兵。“當即我們幾個都臉色大變,阿偉當時想都沒想直接衝向了那人,將匕首直插他的心窩,然後回身向我們大喝:‘趕緊跑!不要回頭!’”小四的眼眶再次銜滿淚水,當然小四他們還是跑了,可是也沒有跑多遠就被旁邊好幾波的姬軍圍在了中間,然後他們看見那壯實的姬軍士兵像拎小雞一樣拎著奄奄一息的阿偉走到最前麵,一群姬國士兵猖狂地笑著,讓小四他們幾人呲目欲裂。
那壯實士兵用一口地道的戚國官話道:“你們還是投降吧,說不定我們心情一好就不殺你們了呢,哈哈哈!”憤怒的小四抄起手裏的鐵劍狂叫著衝向那士兵,隻見他一退一拿就將小四完全控製住,然後再輕輕一點就讓小四完全癱軟在地。小四仰麵朝天,正好對上了阿偉的眼神,阿偉用嘴型告訴他,有機會就趕緊跑不要回頭!
小四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看見自己的同伴中有人已經扔下了武器,抱頭跪倒在姬軍麵前,他大喊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隨著他的哭喊,幾個投降的同袍都羞慚地低下了頭,而另外幾人則直接抬起手裏的武器將自己抹了脖子,臨死前流著淚道,下輩子做豬做狗也不再當兵!
這時候一直沒有聲響的阿偉突然用姬國的官話和那個拎著他的士兵說了些什麼,那人饒有興致地看看他,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小四,再看看那些已經投降的戚軍。最後向阿偉點點頭,小四並不知道阿偉和那人說了什麼,但是很快幾個姬軍士兵走出了隊列一人一刀將那些已經投降的人都砍殺掉了,然後小四被在身上點了一下,忽然又恢複了力氣,隻聽那壯實士兵道:“算你運氣好,趕緊跑吧,你有一炷香的時間!”他說罷,姬軍們給他讓出了一條小道。小四下意識地看向阿偉,阿偉向他眨了三次眼,然後才用嘶啞的聲音大喊道:“趕緊跑啊!笨蛋!”小四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姬軍的包圍圈卻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跑,僅僅一炷香的時間,還不知道是阿偉用什麼跟敵人交換而來的,焦急的時候小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想象自己是阿偉,這幾日的時間下來在小四的心裏已經將阿偉當成了心裏的梁柱,如果阿偉遇到這種事情他會怎麼辦呢?他不禁這麼想,然後腦子裏浮現的卻是阿偉最後一刻朝他眨了三次眼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