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甩了甩腦袋,甩走所有的失落與無奈,李清婉堅毅地握好毛筆,心裏暗道,“管他呢,什麼事都等著那一天再說吧。”
小書房的門沒有關,院子裏有什麼聲音裏麵都聽的清清楚楚。
李清婉抄了一個多時辰,手臂酸澀不已,在看那一摞已經黑乎乎地宣紙,李清婉有些無奈,她那一筆字,真真是比狗爬好不了多少啊。
就在她轉著手臂懊惱的時候,就聽婉華院裏有對話傳來。
“無塵公子,今晚的宴會你可要出席?”說話的是趙常德。
宴會,今晚有宴會,這件事李清婉是知道的,昨晚用晡食的時候,宮裏內侍帶來了皇上的口諭,今晚要為昱國使者舉行接風宴,邀請無塵公子赴宴。
當時無塵公子心情不佳,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冷的都能凍死人,整個飯堂裏無人說話,甚至連咀嚼聲都沒有。
那傳口諭的太監已經嚇得滿頭是汗,卻也不敢開口催促,無塵公子就這樣靜默了有一刻鍾,才開口冷冷地說道:“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說的是知道了,沒有說去還是不去。
內侍額頭上的冷汗更盛,卻不敢多說,隻急慌慌地跑走了。
那時李清婉滿腦子都是晚上受懲罰的事,根本就沒有注意這個事情,現在聽趙常德說起,她也不自覺地豎起了耳朵,聽無塵公子的回答。
好半晌,無塵的聲音才傳了進來,“別國來使,與我何幹,不去也罷!”
語氣淡淡,不感興趣,這是不想去了。
“無塵公子啊,此次皇上大宴使者,京城裏正三品以上的官員都會攜眷出席,這樣好的機會,公子若是不去真真是可惜了啊。”
趙常德猶不死心,苦口婆心。
旁邊有人附和,“是啊,公子,這樣好的機會,不去真真是可惜了。”說話的是胡朔。
“是啊,公子,那昱國使者你還沒有見過,正好趁此機會見上一麵。”唯恐天下不亂的白玉。
“……”
院子你一言我一語開始勸起無塵公子來。
無塵公子煩不勝煩,細致修長的手指捏了捏眉心,然後擺了擺手,打斷了眾人的話,“你們不過是想本公子帶你們去湊熱鬧罷了,若是如此,本公子就如你們的意,今晚去赴那宴會就是了。”
“太好了,又有熱鬧可以看了!”歡快的叫聲,出自成老。
“又能見到那昱國使者了,隻可惜如斯去不了,她還沒有進過宮呢。”說話的是黎繼業。
黎繼業的話音一落,便遭到了高保昌的打趣,“黎先生竟然還敢提那昱國使者,就不怕弟妹夜夜讓你宿在外間嘛?”
眾人哈哈大笑,李清婉不自覺地也勾起了嘴角。
昨天她去找如斯讓她給自己縫一個厚墊子,閑聊的時候說起昱國使者的容貌,如斯不經意地說了句,“那使者真真是貌美,你姐夫都看得呆了。”
不過是一句戲言,李清婉便也開玩笑似的說道:“那義姐可不能饒了姐夫,男人呐,都是那好色的,今日裏能看一個貌美的男人呆了,明日裏就有可能看一個貌美的女人流口水,後日就有可能爬了別人的床……”
說者無心,聽者卻上了心。結果便是黎繼業剛進到屋裏,就被如斯趕了出去,如斯揚言,今日敢看美男,不準上她的床榻!
原本這是人家夫妻屋裏頭的事,外人應該是不知的。奈何戟傷好之後又犯起了以往的老毛病,就愛在府裏府外逛遊,實在不巧,人家夫妻的對話,悉數落入了戟的耳朵裏。
於是乎,今日用朝食的時候,這件事便成了眾人都知道的秘密。
黎繼業沒有分辯,隻與眾人嘻嘻哈哈,氣氛好的不行。
李清婉有些坐不住了,她也想去與他們說話打趣。
但是,她的膝蓋還沒有離開地麵,外麵的無塵公子似乎就似乎知道了她的動作,冷冷地聲音便傳了過來,“李清,今日裏不抄完一卷書,你哪也不準去!”
外麵眾人的嬉笑聲頓時煙消雲散。
李清婉看著那厚厚的一卷書,哀嚎一聲,提筆開始奮筆疾書。
對於無塵公子剛剛說的話,眾人產生了歧義。
小書房內的李清婉的理解是,不抄完這卷書,她便不能出小書房。院子裏的眾人的理解是,不抄完書,便不能去參加接風宴。
至於哪一種猜測是正確的,大概隻有無塵公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