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天進了帳篷就一頭倒在裏麵,似乎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古海的鋪在戾天的一側,也是躺在鋪上劇烈的喘息著,其他奴隸也是如此,一天的高強度,超負荷工作讓他們連動也不想動。
歇了小半刻,隻聽得一聲破鑼聲響起,古海猛然睜開眼睛就要掙紮著爬起來,剛坐起來卻不由的張大嘴巴,原本好像昏死過去的戾天已經跑出帳篷,古海苦笑著嘟囔了一句:“這小子!”心裏卻是很驚訝戾天的體力恢複之快。
鑼聲是吃飯的集結號,此時附近數十個帳篷裏的奴隸都飛奔著往鑼聲處跑去,場麵十分壯觀,有些體格小虛弱的奴隸在路上被擠倒踐踏的慘叫著。
戾天身材雖然瘦弱但動作靈活,在人群中左閃右避竟然沒被擠倒在地。
一個較為豪華的帳篷前擺放著數個冒著熱氣的大鍋,還有幾個裝滿了紫黑色的麵團的籮筐,上千個奴隸迅速排好隊,眼睛散發著綠光看著食物,喉結不住的滾動著。
從帳篷裏走出一個身穿藍衣的漢子,正是天狼門的堂主劉誌。
劉誌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原本亂哄哄的場麵頓時寂然,奴隸門都見識過劉誌的手段,一次看到一個奴隸搶飯吃,劉誌命人將那個奴隸吊起來將他的肉割下來硬生生的塞進他自己的肚子裏,直到血流盡,一條腿上的肉剔的隻剩下骨頭,從此以後,奴隸看到劉誌如同看到猛虎一般。
“你們這些廢物,這都半年時間了,挖出來的石頭居然隻有不到百塊,真是白養你們了!如果十天後還達不到一百塊就將你們全部葬在這裏!”
眾奴隸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心下卻沒人懷疑這是一句戲言。
劉誌踱著八字步來到鍋前,忽然對著一個排在前頭的奴隸問道:“你,說一下,這湯水是稠還是稀?”
排在前頭的那個奴隸看著這幾乎可以當鏡子照的稀粥想了又想,然後心驚膽顫的道:“這粥稍微有點稀。”心道,這麼一說會不會下次給熬點稠的粥啊!
“嗯?”劉誌鼻子發出哼聲,似乎很生氣,但臉色一轉,立即布滿笑容,道:“恩,你很誠實——”接著不等那奴隸說什麼立即從地上抓起一把土放進鍋裏,“以後,粥再稀就按這個辦法做!你們還有什麼意見,盡避提!我會很虛心的接受。”
劉誌的臉上掛滿笑容,謙遜而溫雅,如沐春風,但看的眾人頭皮發麻,這下再沒人說什麼了,如果說粥稠的話,劉誌撒泡尿都有可能。
劉誌咧開嘴,嗬嗬笑道:“好,看來你們生活的很好啊……”倏然聲色轉曆,“那就給我好好的挖石頭,否則,這裏就是你們的墓地!”說罷,劉誌身子一轉回到營帳裏。
看到劉誌回到營帳內,眾奴隸才鬆了口氣,開始準備領飯。
蜿蜒如長龍般的隊伍中,戾天排在前段第十幾位,聞到粥的香味,戾天的肚子已經忍不住的咕咕叫了起來,終於,輪到戾天了,戾天歡快的拿著木碗走到大鍋前,伸手接過夥夫遞過來的饅頭,忽然,戾天的手腕被另一隻手給抓住,這隻手如同一把鉗子夾的戾天手上一痛,忍不住鬆開了手裏的饅頭,饅頭掉在地上。
戾天轉過臉,是那個虯髯漢子老周,隻見他惡狠狠的看著戾天:“小兔崽子,活幹的不多倒挺能吃!你給我餓著。”說罷,老周狠狠的踩到地上的饅頭上,接著擰了擰鞋底,紫色的饅頭和泥土混在一起分辨不出是泥土還是饅頭,老周似乎不解氣,又伸手奪過戾天手裏的木碗一下摔在地上,卻見木碗滴溜溜的轉了幾圈卻沒有摔壞,原來這木碗是柳木所製,十分的結實,老周見狀,無名火起,一腳踩在木碗上。
——哢嚓
一聲脆響,那木碗被踩的粉碎混入泥土裏。
看著木碗破碎,戾天的瞳孔一縮,一股寒光迸射而出,這是戾天的姑姑親自做的木碗,極北之地乍熱乍寒,瓷器易碎,所以木碗成了鄉野的必備之物,這木碗是戾天的姑姑費了幾天時間打製好的,算是姑姑遺留給戾天不多的遺物之一。
想到這裏戾天心裏猛的打了個戰栗,一股怒火轟然從小肚子竄上,路過胸口流入四肢百骸,戾天的腳下一陣輕顫,手裏也忍不住的發抖,汗毛紛紛立了起來,甚至頭上的毛發也張揚起來,但隨之戾天的腦袋如同潑了涼水一下清醒過來,旋即低下頭後退了幾步。
老周看到戾天身子顫抖還以為是害怕了自己,這才放過戾天,說起來,戾天幹的也不少,但戾天這個奴隸和別的奴隸不同的是臉上看不出奴隸的樣子,別的奴隸看到自己都是一副恨不得趴在地上添他的鞋子,但在戾天的麵前,老周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這才是老周對戾天敵視的原因,但老周自持身份,所以太光明正大的事不好做,隻能小小的收拾戾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