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豐基地大門內側的一座警戒塔上,今晚擔任執勤哨兵的草根正倚靠著身旁的重機槍,百無聊賴地眺望著遠方。
黑沉沉的夜空中沒有一絲光亮,圍繞著基地的廣袤荒原也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見什麼東西。變異生物恐怖的嘶吼聲間或從荒原深處傳來,一切都顯得十分正常,但草根卻有種莫名的不安。從昨天傍晚開始,這種不安的感覺便縈繞在他心頭,始終徘徊不去。
北方漆黑的夜空中傳來了隱約的壓迫感,草根緊皺著眉頭,抬起頭向著天空望去。
一個小小的光點在夜空中驟然亮起,由遠及近飛掠而來。還沒等草根作出反應,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大爆炸已經撼動了整座基地,一朵燦爛輝煌的火焰之花在基地南端圍牆內側遽然綻放,將四周原本隱藏在黑暗中的景物照得通明。
盡管已經遠遠超過最長保存期限,但這些老式炮彈依然擁有巨大的威力。僅僅一枚炮彈爆炸的威力,便足以覆蓋數百平方米麵積。非但炮彈落點附近大段圍牆被爆炸產生的強勁衝擊波直接轟塌,就連停放在不遠處的幾輛車輛也被爆炸氣浪掀翻在地。
直到第三枚炮彈在基地廣場上炸響,草根才從震驚和恐懼中回過神來,匆忙按下了哨塔內的警報按鈕。淒厲刺耳的警報聲在寂靜的基地各處遽然響起,不斷刺激著每一個剛從熟睡中驚醒的人。
“快進入地下掩體!”嘶聲呼喚著不遠處另一名哨兵,草根一腳踢開了側後方地麵上的緊急逃生通道蓋板,將一大卷事先打好繩結的繩索拋了下去。他打算先順著繩索滑落到地麵上,然後再進入地下掩體躲避炮擊。
才剛將繩索抓到手裏準備鑽進通道,草根突然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似乎輕飄飄地飛了起來,飛得很高,很遠……眼前的一切迅速黯淡了下去,在徹底墜入黑暗前,他雙眼所看到的最後景象,是自己四分五裂的身體和頹然崩塌的哨塔。
彈片、碎石、煙塵夾雜著火焰,頃刻間吞沒了整座長豐基地。
“觀察組!觀察組,通報炮擊效果!重複,通報炮擊效果。”負責海沙幫炮擊陣地現場指揮的火棍衝著手裏的話筒聲嘶力竭地叫嚷著。陣地上火炮發射的巨大轟鳴此起彼伏,他隻有這樣才能讓對方從對講機裏聽清自己的聲音。
“……炮擊效果達到預期效果……繼續射擊!繼續射擊!”
“……炮擊效果良好!繼續射擊!收到!”
抬臂抹去臉上淋漓的汗水,火棍掛上話筒轉身對身旁的幾名嘍囉大聲命令道:“聽到沒有?第一輪炮擊效果很好!傳我的命令,各炮組注意炮彈消耗,繼續輪流進行壓製射擊!”
“明白!”這幾名嘍囉打了個哆嗦,趕忙分頭向各個炮位跑去傳達命令。
應該說海沙幫這些炮手的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盡管這些長期缺乏維護的老式火炮型號龐雜性能各異,但經炮手們的細致計算和小心操控,這些火炮射出的炮彈大多都準確地落到了長豐基地方圓三公裏範圍之內,而落在基地圍牆內的炮彈數量也超過了30%。
或許在戰前各國正規軍隊的炮兵部隊裏,這種射擊成績足以會徹底斷送這支部隊主官的前途,但在絕大多數事情都隻能湊活著過的戰後時代,這個成績已經相當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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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豐基地遭遇遠程火炮突襲的同時,罪惡之城城內的銀翼商會和蘑菇幫也正承受著極大的壓力。由於在整體實力上不及海沙幫,又被海沙幫的突襲幾乎分割成完全孤立的兩個部分,他們目前能做的也就是死守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同時集結兵力擇機反擊。
銀翼商會總部一間隱蔽的密室裏,白福正同幾名主管圍繞在桌子旁,緊張地分析著罪惡之城當前的形勢。寬大平整的桌子上攤放著一張繪製有罪惡之城及其周邊區域詳細地形的大幅地圖,地圖上還詳細標注出了海沙幫、銀翼商會和蘑菇幫三方當前的對峙形勢。
“是嗎……真沒想到,居然連長豐基地也同時遭到了襲擊。嘿嘿,沙通天居然能搜集到這麼多火炮,這還真讓我意外。”白福緊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會長,請您放心!從長豐基地那邊傳來的訊息說,由於我們一早就已經加強了戒備,駐紮在基地的戰士這段時間都在地下掩體過夜,因此遭受到的人員和裝備損失並不太大。”注意到白福凝重的神情,一名中年主管趕忙寬慰道。
“是啊,雖然長豐基地的基礎設施遭到了巨大破壞,但作戰人員和武器裝備的損失並不嚴重,隻要炮擊停住,他們很快就能出動支援我們。”另一名年輕主管也持有同樣的觀點。
“把一部分戰士和裝備安置在城外的目的,就是為了保存我們的實力,避免被對方一鍋端掉。現在看來,至少這個目的是達到了。”白福歎了口氣道:“但這樣一來,也使得我們原本就不充足的戰力被海沙幫進一步分割。目前我們在城裏的戰力還不到我們總戰力的五分之三,形勢對我們相當不利啊。”
“沒想到海沙幫這麼快就動手了,原本還以為至少能再有半個月時間,好讓我們進一步做好準備呢。”一名鄧姓主管憤憤不平地抱怨道:“要不是我們事先已經對部分商會成員家屬進行了安置,光是海沙幫的這次突襲,就會讓我們承受巨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