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之後,雲天和思雨如兩條平行線般再沒有說過話。幾天後,劉家的傭人都不約而同地在同一天請假,好似都要去做一件偉大而秘密的事情。思雨便自告奮勇地把家務活攬下來。
思雨每天起早便去做早餐,放在桌上,再去打掃樓上的房間,房子大也是一種負擔,光是打掃就要花去不少的時間。等到她打掃完了,下樓收拾飯桌時,總看到其中一份早餐是完整的靜置在那裏的。雲天這些天早上隻喝一杯黑咖啡,對於思雨做的東西,他是不喜歡的。思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這樣的情況,奶奶似乎並不吃驚,也沒有故意拉近他們距離的行動。不過在第三天,奶奶去了旅遊。出發前,奶奶偷偷地提醒她說,別讓雲天有單獨偷閑的時候,因為像雲天這樣的人,一單獨一人,肯定有很多女人黏上去的。思雨露出了一個尷尬地笑容,用力地點點頭。即使劉雲天真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又有什麼理由管呢?
就在奶奶離家一個星期後,雲天突然發生車禍,弄傷了腳,不得不在家裏休養。坐在輪椅上的雲天感到心情非常煩躁,原本忙碌的生活一下子變得無所適從,令他感覺一個小時仿佛一個世紀那麼長。他打長途電話給若晴,若晴的手機卻總是處於關機狀態,也許是因為恨他吧?一想到這裏,雲天就恨不得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到思雨身上。
這一天,思雨不知怎麼的,思念起臭豆腐的味道。臭豆腐是小時候,鄰居家的哥哥第一次買給她吃的食物,自此,她便喜歡上那種臭臭的味道。她原本隻想在廚房裏偷偷做了吃的。不曾料到,雲天的鼻子如此靈,從客廳到廚房這麼遠的距離都能聞到臭豆腐的味道。
他推著輪椅,麵露凶光地走進來,將臭豆腐連同碟子一把摔到地上,生氣地叫道:“告訴你,這個家裏不允許有臭豆腐的存在。”
思雨嘟了嘟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咽了下去,她不明白雲天為何如此誇張。她彎下腰去撿被摔碎的碟子。一不小心,竟把無名指割破了,疼得她眼淚不停地在眼眶裏打轉。聽說十指中無名指的血液和心髒的血液是聯係最密切的,所以無名指受傷是最疼的。也是因為這樣,結婚戒指是戴在無名指上。
看到她手受傷,雲天有點不好意思,他想道歉,但又覺得那是她自找的,他丟下受傷的她,一個人推著輪椅離開,他實在受不了臭的味道。那種味道讓他想起了死亡的感覺。
而後,雲天為了驅散臭豆腐遺留下來的味道,竟然誇張到要思雨在整棟房子裏噴滿空氣清新劑,一點空處都不許有。
這時,思雨才明白,雲天討厭臭豆腐,或者該說,他討厭一切臭的東西,因為他是個有潔癖的人。也許他把她也歸入了“臭”的範圍,才會如此的厭惡她。一種悲傷的感覺從思雨心底裏產生。
幾天後,若晴來的一通電話,令雲天之前的煩惱一掃而空。他露出了一個難得的笑容,語氣也變得平和起來。
若晴在電話的那頭,用一種低沉的語氣問道:“雲天,你最近好嗎?”
“很好,隻是有點想念你。我以為你再也不願意理我了。”雲天高興地說,整個人連同輪椅也變得歡快起來。
思雨知道偷聽是不好的行為,但她真的很想知道,若晴是個怎樣的女孩,能讓雲天放她在心上。她應該是個受萬人矚目的公主吧?想到這裏,思雨突然自卑起來,能配得上雲天的必然是位“尊貴的公主”,而非她這樣的“普通人”。
電話那頭,若晴沉思了一下,又開口道:“雲天,假如一個月前,我不那麼任性,賭氣去了美國,現在的我們就不會變成這樣,我們會是最幸福的一對,不是嗎?”
“若晴……”他覺得自己對若晴有愧,從他和她一起的那一天起,他就有這種感覺。
“雲天,你愛過我嗎?”夾雜著哭泣聲。
“若晴,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不會變的,我依然喜歡著那個視畫如生命的你,永遠不變。”雲天有些急了,莫非若晴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視畫如生命?雲天並不知道,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便是畫這種東西了。若不是為了討得父母的喜愛,她才不會碰這種虛無的,冷冰冰的東西。現在,雲天才是她的生命。“雲天,我愛你,可是……”
“若晴,你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工作有點累而已,我掛了。”若晴掛掉了電話。
雲天雖有些奇怪,但也難掩高興之意,若晴沒有生他的氣。他一改之前的冷淡,對著思雨笑了。
思雨也笑著對他,心中某塊地方卻像別打掉了,空空的,冷冷的,她暗自咒罵自己的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