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娘兒,你這是做什麼?你怎麼剛醒就跑到這裏來,你身子還沒大好,快回去歇著。這個丫鬟就交給娘親來處置罷。”坐在主位上的女子看到溫暖立刻走下來,雙手握住溫暖的手說著,關切之意深達眼底。
“二夫人,兮楊是溫暖的丫鬟,處置還是由溫暖來吧。”溫暖不露生澀抽出自己的手,細細的瞧著眼前的李蘭,和溫暖出嫁時的樣子全然不同,若那時她是半老徐娘風姿猶在,現在她就是雍容華貴年輕氣盛。
“怎總跟我如此生分呢,唉,你也是我的女兒,我自然心疼。這些子個丫鬟不會辦事,總歸是要罰的。”李蘭收回手,話語中依舊帶著關切之意。
想當初,李蘭就是用這一套來騙了僅有十二歲的她,一騙便是她一生。她當日抽了兮楊的舌頭,還在溫暖這邊哭訴她是為了溫暖好,她一直想盡心做好溫暖的母親。自溫暖的親身母親過世之後,她便一心一意將溫暖當做親生女兒。溫暖從三歲便沒了母親,對母親的記憶除了那溫暖的擁抱之外再無別的感覺,竟就信了她這一番說辭,現在想來,當初也就是這一番說辭,讓溫暖開始喚李蘭母親。
真是可笑,對於殺父殺母的仇人竟然當做生母一般對待,就算自己曾經再過嬌縱,對於眼前這個女人,總是帶著敬重的。那日溫秀在她麵前,嘲笑她多年來一直待她母親如生母,全不知當年父母之死竟然和她母親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溫暖那日的呆滯的感覺到現在還不能忘懷,震驚,懷疑,內疚,所有情緒一瞬間在心裏徘徊開來,那個平日裏麵待如親妹的女子還在那邊說著:“娘說,你父母親皆死於一種慢性毒,你父親不是對你母親念念不忘麼,你父親不是至愛那個你母親麼,總把她當做那女子的替身,還讓娘親擦與你母親一樣的香粉。那麼娘便好心一把,讓他們死都死的一樣。還有那個養子,那個小畜生的死,娘可沒少推波助瀾,當然,這中間,我們的夫君,也出了不少力呢……”
後麵的話,溫暖皆聽不見。隻知道自己揚手打了一巴掌在溫秀臉上,溫秀捂著臉便跑了出去,隨後休書就進了門……
“二夫人,我的丫鬟,我自有處理。若說那日,我除去登基大典也有在二夫人這裏用膳,那麼若說我房裏的丫鬟有嫌疑,二夫人這裏也自有嫌疑,還請二夫人查明真相,給溫暖一個交代。”溫暖低眉順眼,強撐著自己的身子站在那裏對著麵前的女子說完這一番話,額頭上麵已出了細汗,即使如此費力卻也忍不住將二字咬的響亮,便是提醒她,就算坐上妻位,也不過是二。難怪父親會讓她代母親坐上主母之位,自己也不過是被她那像母親的氣味所欺騙了。
“你……”溫暖雖然過往嬌縱,卻從來沒有這樣對她講過話,無論如何她也是家中的當家主母,怎得容她這般放肆?隻是若是她這時對溫暖發火,隻怕是要落個後母苛責嫡長女的頭銜,這話還沒開口,就話鋒一轉道:“你且帶她回去,好生歇著,母親一定給你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