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黑暗的浪,卷過來又卷過去了;繁星和文采裝飾著近天。
星星清醒而又冷靜地守衛著熟睡的地球家園,整個宇宙充滿著深不可測的安逸。
已經沒有多少人能從星光和自然的文采中汲取力量了。因為星光一直就這樣照耀著,自然一直就這樣存在著,人們已經熟視無睹了,不能從中獲取多少靈感了。
再說有的人已經不看星星了,他們蜷縮在屋子裏,臃懶地躺在床上熟睡著。
雞叫二遍了,睡熟的人們根本就聽不見,繼續死睡著;遠處的什麼鳥叫了,隱隱約約地聽見了,但翻了個身,繼續地睡著了;熹微的亮光,也沒能催醒人們,他們睡得好沉呀!
突然,夜空中不斷傳來呼喚的聲音:人們啊,快起來吧!東方已發白了,禮拜優勝於睡覺。此起彼伏的呼喚聲向夜空的深遠處擴散。也許聲音已經穿過了太陽星係,向著燈管狀的仙女座星係靠近。
這聲音像是一道銀清的水潑像黑暗的濁世,發出玉碎冰裂地響。
這聲音,擦過山穀,山醒了,餘音嫋嫋;越過平原,野草們立起了身段,靜穆而又莊重地站立著;聲音徜徉過海,大海微浪滾滾,似乎把每一個音質都吸納在胸間。但是那不朽的音符不是被山河所私有的。
那高遠的音程略過久旱的沙漠,沙漠鼓起鳴沙的笛號。
這一聲穿過白樺林筆直的腰身,白樺林的膝蓋柔軟了,靜聽著天籟之音。
呼喚的聲音就這樣喊醒了沉睡的自然。
許多沉睡的人們,聽見這聲音,那意識裏還清醒的神經活躍了。他們點亮了家燈,整合了衣服,拿起了湯瓶,洗浴了身體的局部,或者洗浴了身體的全部。
這個清輝洗亮的輕影,到底去哪裏尋覓?去那新月如金、拱頂茵綠的清真寺裏去找尋!到那回回人的家中去看!帽是雲一樣的白,蓋頭是霞一樣的豔。
穿雲破霧的聲音響過之後,人們洗浴之後,在那明亮的燈光下,我們看見了站立、鞠躬、跪坐、叩頭的姿影;聽見了美妙的頌歌。
簡約如詩的語言!卓絕如歌的舞蹈!都是從那命令似的一聲響過之後雲生的。
這一聲到底在哪裏能聽見?在西部的天空!在世界的許多個地方!
這命令似的一聲到底是什麼?是“安拉至大!”
我想說清它的含義,可是我這拙劣的筆,總不能夠做得盡善盡美。其實,這一聲包含的要義,即使你用樹木作筆、山河作墨,也難可窮盡。
這聲音到底是從哪一天開始響徹的?也許我明亮的世界是從哪一天開始的,這個聲音就是從哪一天產生的。
這聲音到底響徹了多少年?也許是一千四百多年。也許從亙古中就傳過來了。
這黎明時響起來的聲音在這裏叫什麼?叫邦克聲,也叫班歌。
朋友,為了聽班歌聲,你也應該到這裏來,因為她飄蕩在這裏,也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