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楚國的雨季對於若塵而言,有如一場夢。
這場雨已經下了十多天了,卻沒有絲毫要停的跡象。空氣中附著著草木的青味,平靜的雲庭湖上有一葉小舟。
“來來來,若塵兄,今日一定要不醉不歸。”一個滿臉布滿了胡子的大漢笑嘻嘻的看著遠處,一名身材修長的男子坐在船頭。“胡子,你就不能不唐突這美景麼。”若塵沒有回頭看他。
在若塵看來,今日和釋天一起,在這雲庭湖上泛舟,是大大的失誤。先不說他的三十年的桂花酒被掃蕩,單是釋天的大嗓門就足以令他頭痛了。
“喂,若塵,你喝不喝啊,在不喝我就幹了!”又是一陣放炮。遠處的白鷺也因這震天的聲音而四散開來。“胡子,你就不能改改麼。”若塵慢慢的度著歩,從船頭走進了船倉。“改什麼,像你那樣仙風道骨我可受不了。”的確,眼前的釋天腰紮麻繩,身著麻布衣,再加上滿臉的胡子,真是活脫脫的匹夫。再看若塵,一身白緞,腰間掛的翡翠,潔淨的臉龐,以及溫和的目光,比釋天強了不隻一倍。更感到其飄然的感覺的是,他的身邊似乎有肉眼無法看見的氣流在流動。
若塵席地而坐,端起酒杯,輕輕的呷了一口。“最近,國都安寧?”釋天見他提起正事,也端正的坐好。“姑且平靜。”“是麼。這還真是像雲庭湖的水啊。”若塵微微的把酒杯舉起,做了個請的姿勢,便將杯中的桂花酒一飲而盡。釋天也毫不客氣,一口將酒杯清空。倆人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細小的雨滴打在船蓬上的聲音。
過了許久。
“若塵,你還是要去麼?”
“是,還是要去。”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若塵用陳述的語氣,加重了對事件的肯定。
“為什麼,你可不比當年了。”釋天有些惋惜的看著他。
“為了我的道,也為了我的徒弟。”
“哈哈哈,你也會有徒弟!”若塵作為一名遊走於四方的術士,習慣了孤獨,不喜歡與人交往。而這樣一匹孤獨的獨狼,居然會收徒弟,的確令人驚訝。
雲庭湖的雨仍舊在不停下,瘦弱的小舟在風中搖晃不定。湖麵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遊走。“聽了那麼久,出來見個麵吧”若塵突然對四周說道。“桀桀桀,不愧是楚地有名的術士。”遠處的黑影像鬼火一般,在風雨中飄搖。“不知,貴教有何貴幹?”若塵悠悠的說。“沒什麼,沒什麼,桀桀桀,聖主叫我們來借樣東西。”一旁的釋天死死的握住腰間。“借什麼?”若塵一邊說著,一邊走向黑影所在的船尾。“血靈教司禮,特來此地,向君借萬年水精一用。還望楚國護國名士,蕭若晨應許。”“大膽!”未等若塵做出反應,釋天就先一刀斬了過去。不料,氣勢如鴻的拔刀一擊竟未能傷其一絲一毫。“司禮麼,貴教還真是看的起我”若塵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感應這雲庭湖上的氣。“萬年水精,我不可能借你。”“是麼,那可就沒辦了,隻能借閣下的頭一用。”
話音未落,黑影一招手。十二個散發著腐臭味的亡靈劍士出現在其四周。“上吧,我忠實的奴仆,讓那個老掉牙的南蠻第一術士看看你們的威力。”黑影指揮著十二個亡靈劍士。“休得猖狂!”釋天一瞬間,氣勢暴漲,身體四周的肌肉青筋暴起。呔!一個氣浪以釋天為中心,不斷的向外席卷。不一會兒,那所謂的十二亡靈劍士就消失在暴虐的衝擊波中。桀桀桀,現!出乎意料的是,那十二亡靈劍士根本就沒有消失,它們隻是藏匿於水下。然而,此時的亡靈劍士們,似乎比剛剛的氣勢還要強盛了。隻見那黑影雙袖一揮,“回去!”。那十二名劍士似是在模仿,呔!十二聲的“呔”字爆破!比起釋天的渾厚,它們的聲音更注重殺傷敵人。釋天無法回避這一擊,隻能以自身的靈氣盾來阻擋。當那十二道聲波與靈氣盾相碰撞時,淩亂的氣流像一把把亂飛的利刃。不單單摧毀了小舟,更是在切割著釋天的皮膚。眼看著釋天就要撐不住了,怵然一麵巨大的水靈鏡在釋天麵前展開,代替他把剩下的氣浪擋住。“謝了,若塵”釋天有些脫力的說。“你不是它們的對手,還是我來吧。”說罷,若塵便腳著湖麵,如閑庭信步。釋天有些不爽,但又沒有別的辦法。畢竟,這是靈力的對抗。而像他這樣的劍士,多是一些隻能感應到輕微的靈力的。那些術士,說白了更像是能夠與自然交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