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烈雙手顫抖的伸入懷中取出兩件事物,一個是從慕容華脖子上取下的繩鏈吊墜,另一個卻是莊主交予他的儲物扳指。
他將吊墜戴在了兒子的頸項間慎重的道:“這吊墜上的兩件事物最是緊要,看莊主重視的摸樣,我想這次大禍便是由這兩件事物所起,你定要好生的保管,而這件儲物扳指,則是慕容山莊這數千年來的積累,你也好生收好了,有機會便將它埋於深山古澗之內,莫要讓人發現,從而憑空引來無邊的禍事。”
說完這一切,他艱難的抬起手在兒子的頭上摸了一摸,這時他也終於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一把將兒子緊緊的抱在了懷裏,澀聲的輕語到
“替爹娘好好的活著,切記不要報仇!”
說完便重重的將一枚白色的符籙拍在了何康的背上,將他猛的一推就推進了傳送陣法之中。
這一推力道不弱,何康剛一著地就狠狠的栽了一個跟頭,少年心中沒有來由的一驚,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力的捏住,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席卷全身,他慌忙的爬起身就要衝出陣圖,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隻見道何烈手中掐著一個訣印,雙眼慈愛的看了看麵前那掙紮起身的少年,低喝了一聲:“開!”
刹那間,那傳送陣法就放出了一道道白色的光化將整個陣圖包裹在了其中。
白色的光華就像是一道無形的屏障將疾速衝出的何康猛的彈了回去。
少年的心在這一刻仿佛被人拽進了無盡的深淵之中,他狀若瘋狂的從地上爬起來,再一次的衝到了光幕前,想要出去,隻是那白光卻如一個無法摧毀的牢籠將他和他的心都困在了這方寸之地上,任憑他的小手用力的捶打在光幕之上,任憑他不斷的嘶喊,都無法改變什麼!
何烈看到眼前的一幕,頹然的放下了手中的印訣,看著那個還不顧疼痛爬起,貼在白光之上拚命用雙手捶打著不停喊叫著的孩子。輕輕的念道:“永別了我的孩兒……”
他的眼神充滿了憐愛,仿佛要將少年的麵容永遠的刻在心裏,那怕永世不能輪回,哪怕永世沉淪苦海嚐盡萬般痛苦,為了那個小小身影,為了那個喊著自己爹爹的聲音,他毫不後悔!
淚開始不停的滾落,將視線模糊。別離的傷痛,此刻已經戰勝了那如同山呼海嘯般不停襲來的痛苦。他看著那個漸漸被白光覆蓋幼小的身影,他終於無法抑製的大聲哭出了聲來。這是他第一如此痛苦的哭泣,原來這世上最痛苦的便是至親那麵臨生離死別的不舍。
“爹爹……爹爹……!”
何康雙拳拚命的敲打在那白色的光罩之上,可是光芒卻如磐石般不曾動搖分毫,少年拚命的哭喊著,他透過白光,看見那以往剛毅的父親,此刻竟然已經泣不成聲了,那以往在自己心中頂天立地的男人竟然像個孩子一般抱頭痛哭,那悲傷的臉龐以及帶著無邊眷戀的眼神,仿佛一個刺深深紮進了心裏,將自己所有的髒腑都統統的絞碎了。
他更加狀若瘋狂的哭喊起來。
“爹爹不要丟下我!求你了爹爹……”
話未出口,便覺得一股大力擠壓著自己的身軀,隨後就覺得眼前猛的一黑昏了過去。
白色的光華伴隨著何康幼小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隨著光華斂去,那雕刻在地麵的陣法再次出現在了眼前。
何烈的看這那恢複了平靜的陣法,眼中露出了釋然的笑意,此時血色的紋路已經將他的臉龐徹底的覆蓋了,他覺的一陣陣虛弱正侵蝕著自己的身軀。
他抬起手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射出了一個頭顱大的火球,轟擊在了陣圖之上,將陣法徹底的毀去。
隨後便如同推山倒玉柱般倒了下去。隻是在閉上眼前,卻聽他輕輕的對著自己說道:“月英,對不起了,為夫不能和你一起共赴黃泉了……”
說完便氣息斷絕,徹底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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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空中已經露出了一抹魚肚白來。
東方無妄,南宮劫數,北辰天三人站於一處山頭之上,皆是臉色萬分難看的望著下方早已一片狼藉的慕容山莊。
那五行遮天陣在烏龍木得邪光與三人的一番狂轟濫炸之下終於在一炷香後轟然破碎。隻是終歸還是功虧一簣了
此刻北辰天正聽著跪伏在麵前的一名黑衣人稟報著什麼。東方無妄與南宮劫卻站立在北辰天的身後,他們二人這次帶來的修士幾乎全軍覆沒,東方無妄用來布陣的三百餘名修士之中九成九的在慕容義的同歸於盡的一擊之下死去,就隻有一名玄境和三名靈境的修士遭到重創並未當場死絕。被東方無妄用靈藥救回了性命。
而南宮劫所帶來布陣的修士,一百一十一名修士在慕容狂一擊之下全部隕落,剩下二百二十二位雖然沒有死去,但自此便隻能與烏龍木連為一體,再無任何用處,實乃真真正正的全軍覆沒。
反而是那北辰天實力受創最小,三百六十五人卻隻傷亡了百來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