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如同破爛風箱一般的喘氣聲在這幽靜的森林之中顯得是如此的刺耳。
何康已經跑了近半個時辰了,飽經創傷的肉體早已經不堪重負,體力也已經透支了個幹淨,汗水如同泉湧一般,正不停得從身體的各處往外冒著,將破爛肮髒的衣衫給盡數的浸透了,正不停得滴著灰黑色的汗水。
少年的雙腿也早已如同兩座大山一般難以挪動,但他卻不敢停下半步,依然緩慢的挪動著兩隻腳向林子外一步一步的逃去。
因為他知道每離那個山洞遠上一分,他活下來的幾率也就會大上一分。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因為他的生命乃是父親用永世不能超生的代價換回來的。他不能讓那在血淵幽海,正遭受著九幽冥火焚燒之苦的父親無法瞑目,所以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抓住一切機會活下去。
那滿麵血紋,就算曾受著萬般痛苦也要朝著自己慈祥微笑的臉龐,正不斷的腦海中浮現,激勵著他,不讓他就此倒下。
隻是一個忽然憑空出現的身影卻徹底的粉碎了少年最後的奢望與活下去的信念,那身影身披一件千瘡百孔的血色長袍,正一臉冰寒的看著自己。
少年自嘲的笑笑了,自己這兩條腿又怎麼跑的過能飛天遁地的真正修士呢?
他虛脫的跌坐在地上,那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淚水還是汗水的液體正不停得順著臉頰滾落。他用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
“爹爹,對不起!”
一隻大手掐住了他的後頸,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何康隻覺得眼前猛的一花,再次定睛細看的時候,卻發現已經回到了自己方才逃出來的山洞之中了。
原來,血袍人想抓自己回來是如此的容易簡單,自己還奢望能從他的手中逃出生天,原來根本就是癡人說夢。想到這裏何康也不再害怕,抬起頭一臉平靜的看著眼前那麵容已經變的冰冷如霜的血袍人。望著他那充滿了殺意的眼神,竟然咧嘴笑了一下。
這讓血袍人微微的錯愕,他凝眉開口道:“你難道不怕我殺了你麼?”
“不怕了,既然怎麼都難逃一死,怕又有何用?再說我本就早應該死了的,隻是借命苟活了下來罷了。”
何康平靜的搖了搖頭,掛滿汗珠的平淡臉龐此刻竟然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帶著勘破生死的微笑輕輕的說道。
血袍人雙眉微凝,眼中閃過一絲訝色。但下一刻便再次殺意暴漲,一臉猙獰的冷笑一聲。
“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他一把掐住少年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雙眼中再一次的迸射出濃烈的血芒,向著少年的雙眸就是直刺而去。
“啊!“
一聲低沉痛苦的叫喊從少年的喉嚨口擠了出來。他覺得腦中就像被人用針刺了一般疼痛無比,而且那疼痛竟然如同爆炸一樣開始席卷整個腦海,痛感也迅速的呈幾何倍數爆增。
他想抱著頭歇斯底裏的痛呼,可是身體在那血芒刺入眼眸的同時已經不受控製,到後來就根本感覺不到身軀的存在了,喉嚨也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後就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眼睛也再也看不見任何的事物,剩下的隻有無邊的黑暗。
要死了麼?
何康問著自己。
人們都說死之前,人生所有的一切都會如同走馬燈一般從眼前一一閃過。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懂事以後所記得的一幕幕開始在眼前紛紛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