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凜冽,院子裏的樹葉被風吹的四處飄散。

“你終於來了!”蒼老的聲音,一個中年男子在樹下的椅子上站起來。

“對,是我!”一個女子纖細的背影,略微有些顫抖,一把軟劍從她的腰間抽出。

中年男子看到軟劍,表情卻突然僵住,眼角有幾滴晶瑩。

“這是我娘的雪刃,你可曾記得?”持劍女子憤恨的問著。

中年男子突然閉起眼睛,身子更往前挺了挺,讓自己更湊近雪刃。“動手吧!我等這一天等了十八年。真的很高興,高興你還活著……”

女子握劍的手開始顫抖,一步步的靠前,手卻顫抖的厲害,波光水眸,眼底卻布滿了哀傷:“你這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表麵與父皇至交,卻暗地殺他妻兒。”

中年男子的眉頭緊蹙著,嘴唇不自覺的顫抖著:“有時候,留下的人,比死去更痛苦。”

“我不要聽,拔出你的劍,木婉青的女兒不需要人讓,”女子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將劍一抬。

中年男子未躲未閃,而是任憑劍刺向他。

女子及時收住了劍,隻是劃掉了他一縷頭發。

見他一心求死,女子更加憤恨的用劍指著他的咽喉:“不要以為你這樣,我就下不去手!”

中年男子鎮定自若的站在那裏,臉上有著從未有過的安詳:“動手吧!”

“不要啊!”突然一股力量彈開女子的劍,落在旁邊的地上,女子一個閃身站穩。

“不要,孤雪!”衝出一個男子擋在了中年男子的前麵。

“你讓開!”女子低著頭冷冷的說著。她不敢抬頭看男子,她怕自己會心軟。

男子搖著頭:“孤雪,你殺了爹,你娘也不會活過來了。放棄這段仇恨好嗎?也放開你自己。”

女子不僅後退了兩步:“原來你早就知道!”從未有過的悲涼與絕望正蔓延她的全身每一個細胞血液。

男子緊張的抓住她的手:“對不起!孤雪,我以為這一天不會發生,我以為隻要我們都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她用力的甩開他的手臂,悲涼的笑著,帶著不顧一切玉石俱焚的風雨:“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要跟我成親?為什麼?”幾乎聲嘶力竭的喊著。

男子心痛的跪在地上:“對不起,孤雪!求你放了爹,我們是一家人。”

眼淚倔強的在眼圈裏打轉,卻強忍著。她笑,笑自己的癡,自己的傻:“一家人?多美好,可是跟你們?殺害我母親的凶手,我竟然叫了這麼久的爹。”終於歇斯底裏的爆發出她心底所有的怨恨。

這個世界突然安靜下來,微風輕輕拂過臉頰,靜到樹葉落地都可以聽得到。

“你母親確實我親手所殺,當時情況我必須這麼做,皇上初登帝位,各王爺都虎視眈眈,為了穩固江山,我不得不這麼做。”中年男子低沉的說著,可是話語間聽出他在哽咽。

女子諷刺的笑著:“真好聽!試問江山關我娘何幹?她一介女流是奪了你宋氏江山還是怎麼著?”

“皇上從小就有滿腔報複,企圖改製,而且心懷仁義,登基以後自能造福萬民。可是遇到你母親之後,你母親就隻會戀著他一世一雙人。皇上那時候一心隻想與你母親廝守。”

“我母親從來沒有想過要牽絆住父皇,不然也不會帶著我離開。”女子抬起紅腫的眼睛:“十八年了,派出去找我們母女的人就沒有活著回來的,雨軒是唯一的一個,我早該想到,早該想到的。”她哽咽著,在也隱忍不住,眼淚肆虐的在眼角滑落。

女子一抬手,用內力吸起地上的劍,直奔中年男子。可是突然停在了那裏,表情痛苦著,嘴角有滲出的血。低頭看著刺進胸膛的劍,又看了看對麵的男子,顫抖著:“終究,你還是傷了我。”

男子及其痛苦的忍住即將掉下來的淚:“為什麼你就不能放過爹!”

“為什麼他就不能放過娘?”女子反問著,字字刺痛他的心。

男子顫抖著鬆開劍柄,是啊,為什麼他爹就不肯放過她娘呢?女子自己一把拔出劍,哐當一聲扔在地上。血順著傷口肆意的流出,染紅她淡綠色的衣裙。

“孤雪!”男子衝上去扶住即將倒下的女子。

女子沒有看他,隻是用盡最後的力氣推開他,同時也推碎了自己的心。

男子用力的按著自己的心口,心痛的快要不能呼吸,看著眼前的女子一點一點的走開,走出自己的世界,想伸手去觸摸,卻又那樣無力。

心痛肆虐的蔓延著,女子根本感覺不到是哪裏在痛了,突然腳底不穩跌倒在地上,一股溫熱的液體在他身體裏流出,裙子的下擺滿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