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遙遠的樂園(2)(1 / 3)

“我靠,這話不像你丫說的啊!我也不和你說了,你現在怎麼變得木訥又死性了?唉,看來你丫反倒讓日本妞收了!看看,誰來了?我的小仇家來了!”老馬極其淫蕩地說,用下巴指了指前麵,登美扭著她的小羅圈腿咧著嘴,向我們走來。

“小媳婦兒,想我嗎?”老馬一下把登美摟在了懷裏。

“Saki沒在一起?”登美問我。

“她上課吧?”我說。

“嗯?今天好像沒有課。”登美說。

北京這個城市我再熟悉不過了,我每天轉悠在這個城市裏,我融入它,它也包容我。

北京這個城市我再陌生不過了,我每天轉悠在這個城市裏,我靠近它,它推開我。

我總有一種悲劇情結,這種情結不隻出現在我的小說裏,也出現在我的生活裏,我喜歡悲劇,因為它更深刻。

我的眼中,永遠播放著電影,一段段,沒有停止。

Saki沒有上課?我的腦子裏為什麼會不停地想起Saki?還有,那個日本男孩!平心而論,我不知道對Saki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樣子,是新鮮,是好奇,還是永遠?Saki有一種感染力,讓我快樂,讓我沉醉。她沒有完美的相貌,沒有完美的身材,可是她完全吸引了我。我願意和她說話,願意見到她,願意讓她了解我,這是不是愛?我對人們所說的美女提不起一點興趣,甚至,我看見身邊晃來晃去的一條條大腿,和看見汽車走過樹林甩在後麵的一棵棵大樹差不多,沒有任何感覺。看見被胸墊包著的一個個乳房,就像看見小時候樓下賣的一塊錢五個的包子差不多,一點胃口都沒有。看見一張張濃妝豔抹、妖裏妖氣、平大無常、俗不可耐的臉龐,就像看見公廁裏飛舞的一隻隻蒼蠅,能躲就躲。因為Saki嗎?

拋開前嫌,我對這個日本姑娘好像隻有熱愛,無聊的生活被簡單的感受充斥,簡單的感受無非喜或悲。

無聊可能讓我更無聊,所以,一點小小的感受就可能被我放大。我喜歡投入感覺裏,無論什麼樣的感覺,感性常常占勝理性。

我不會為了生活放下吉他,它像是我的一把槍。

在我們樂隊演出的舞台下麵,Saki正對著我跳著舞,隨著我的音樂盡情地舞動著。我喜歡這種不加修飾的自然的舞蹈,在我看來要比經過排練後虛情假意又做作的舞蹈漂亮一千倍。

舞池旁的吧台邊,坐著一個正在喝著啤酒的日本男孩。

看到Saki後,我感覺有些驚訝,因為我並沒有通知過她今晚有我們的演出。我們對視後,她顯然發現了我的驚訝。她很瘋狂,我從她的眼神中感受到她很瘋狂。台下聚集著無數的醉漢,他們渴望音樂,真正的音樂。

我伸出手召喚Saki,這時,正是我們要演唱Rock Killed You的時候。

我的舉動,不但讓她感到很驚訝,甚至也讓底下所有的觀眾感到很驚訝。

我將Saki拉上舞台,我將上衣脫下,我將Saki摟緊,這時底下的醉漢們給了我熱烈的口哨聲、掌聲,還有歡呼聲。

“她是我的女朋友……可是,她是個日本妞!”我大聲對著麥克風說。

要知道,在那陣子,就是,小泉剛參拜完靖國神社的時候,在北京,誰要是找個日本女朋友,那些戴著金絲近視眼鏡的大學高才生,會聯起手,然後把臉漲紅,把手上和脖子上的青筋暴出,喊著口號,握緊拳頭,聲討你。當然,他們沒有勇氣和你動粗,因為他們是戴著金絲眼鏡的棟梁。

這時,舞台下麵開始嘈雜起來,各種聲音混淆一片。

我終於聽見了,“傻×吧?!”

接下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從誰嘴裏,傳出了一聲聲的謾罵。

“嘿,你忘了國恥了嗎?”果然,還是讓我聽見了。

“曆史是用來銘記的,不是用來仇恨的,還有,在這個年代,戰爭與你和我都無關,同樣,也與她無關!”我摟著Saki說。

Saki在一旁一直拽著我的胳膊,不知是有些害怕,還是想讓我少說兩句。

“你是個無德之人,有本事你把這話到我們學校說。國恥,就是應該讓我們仇恨的!”那個人又說。

“我他媽抽你丫的,你個傻×孩子!”老馬拎著鼓槌從鼓後麵站了起來,指著那個人說。

“你打我?你打我!”那個人對著老馬說,很有種寧死不屈的勁頭,好像就差說“打倒一個我,還有千萬個我”。

“我們之間的一些仇恨,真的就不能夠化解嗎?”Saki拉著我的手問我。

“我們不會打你,但你要知道,你有這樣的思想,我們都懶得打你。現在,我不需要你在這說這個,因為這是我們的演出,在這裏,我們不需要你這種缺×張嘴說話。我手裏有一個剛被我喝完的酒瓶子,如果你再說類似剛才的話,我會用你的頭把它敲碎。”我摟緊Saki,我好像有一種列儂摟著小野洋子的感覺。

那人不見了蹤影。

“One,two,one,two,there,four!Rock killed you!”在老馬的帶領下,我們一同唱響了最後的歌。

“剛才,謝謝,阿裏嘎都。”演出完畢,在門外,Saki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