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冉小郎心中一喜,甚至察覺到剛才一瞬間,捏住他胳膊的勁力都弱了幾分。
這是要嗝屁了?
壓下心中欣喜,冉小郎卻裝作一臉歡悅的問道:“真的麼”?
“真的”
黃勝覺得自己真的要吐血了。
一個是傷的,不需多說,一個是自己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卻要哄小孩一樣的誆騙一個小孩子,偏偏這小鬼難纏的緊,憋屈呀。
堂堂一代分流刀黃勝,半步武尊,名號響遍大江南北,什麼時候淪落到要哄騙一個小孩子了。
幸虧自己命不久矣,要不自己都沒臉麵活了!
“哦,那謝謝叔叔了”冉小郎臉上喜笑顏開,說著左手就往被他捏住的右手伸去,要拔開瓶塞。
眼見伎倆就要湊效,黃勝心中卻高興不起來,甚至有幾分不好的預感了。
果然,眼見冉小郎就要拔開瓶塞,小鬼動作卻又止住,一臉可憐巴巴又麵帶希翼的看過來,問道:“叔叔,我能不能給我哥哥也帶一粒”?
還能說什麼呢?
可惜黃勝連點頭的力氣都快沒了,怕一點頭,又吐出一口血,隻能強撐著輕聲答道:“可以”。
“哦,謝謝叔叔”冉小郎笑逐顏開。
隻是這話怎麼聽著,怎麼這麼耳熟?
果然對麵的小鬼再次驗證了他的不好預感,就見冉小郎馬上就要打開瓶塞,卻又一次止住動作,向他問道:“叔叔,可,可我還想給娘也帶一粒,娘平時可疼了呢”。
“給”
黃勝有氣無力說道。
黃勝突然覺得,自己的生命沒準不一定能撐得到對方打開瓶塞了。
悲哀呀,堂堂一代……
“好,謝謝叔叔”冉小郎甜甜笑道。
左手舉起,右手摸向瓶塞,突然,冉小郎又一次停住,躊躇不定的說道:“叔叔,我,我爹爹也,也很疼我的”。
孝順孩子呀!
還能說什麼呢?
“給”
黃勝覺得一口逆血已經堵在了嗓子眼,讓自己吊著的那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心中一陣悲哀,難道堂堂一代分流刀,連要死前最後要做的一件事情都做不到了嗎?
這心情,真是寂寞如雪呀。
“好耶,謝謝叔叔”冉小郎歡喜的仿佛要一蹦三尺高,兩手配合擰向瓶塞。
見此情景,黃勝覺得堵嗓子眼的血塊總算滑動了一下,人也仿佛煥發了第二春,雙眼中已經快要熄滅的火焰,陡然明亮了起來。
“叔叔,我爹爹最疼我哥哥了,他一定會把他的那粒糖給哥哥吃的,哼,我才不要便宜他,叔叔,我能不能多要一粒”。
這句話,冉小郎當真說的是又溜又脆。
黃勝卻悲哀的覺得,人生的最後關頭,可能有些不妙了。
果然在他咬牙應承之後,對方又跟了一句:“我娘最疼我了,我能不能給她帶兩粒”?
黃勝已經沒力氣說話啦,隻能眨眼表示同意。
再然後。
“雖然爹爹不對,但不給爹爹帶是不對的,那能不能給爹爹再帶一粒”?
“爹爹最是偏心,要是把兩粒都給了哥哥,那我不是又要吃虧,我能不能再要一粒”?
“娘可疼我了,我不能這麼貪心,能不能再給娘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