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流衝進識海,頓時在識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冉小郎隻覺得腦子裏陡然之間地動山搖,猶如天雷勾動地火,到處都在轟隆隆炸響,連天的轟鳴聲中,意識都要昏迷了。
蜃珠高懸識海上方,發著月亮一樣的清輝,對這一切默然無視。
一瞬,還是一天?
不知道過了多久,腦子裏總算寧靜下來,耳邊影影綽綽傳來邴碌的呼喊聲:“冉師兄,冉師兄,你怎麼了,醒醒,你醒醒”。
仿佛做了一場無限悠長的夢剛剛醒來,神魂還飄蕩在身體外,輕悠悠,沒有著落,沒有巴實的感覺。
冉小郎試著睜開眼睛,但是,隻是眼珠子在眼皮下麵咕嚕嚕轉了幾下,隨即沒有動靜。
又過了半晌,眼珠子又轉動,眼皮總算艱難的豁開一到縫隙。
外界的光線和色彩,緩緩呈現在意識中,仿佛水中漾著波紋的倒影一樣,晃了幾晃,慢慢真實。
冉小郎抬手,想要掙紮著站起來。
可是一伸手,身體卻沒有動作,冉小郎垂下目光,低頭緩緩看向自己的身體。
試著又動了動手,發現自己仿佛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身體似乎離自己有點距離,中間隔著一層什麼,阻攔在意識和身體之間,讓身體不受自己指揮。
冉小郎沉默,發現自己心中一片寧靜,竟沒有悲傷,和憤怒。
自己這是被奪舍了嗎?
應該是的吧,看的那麼多網絡小說中,被奪舍的主角,情形似乎都是這樣的。
甘苓,我要來陪你了呢。
好累,真的好累,想要停下歇會兒。
總角之宴,言笑晏晏;
不見複關,泣涕漣漣;
既見複關,載笑載言。
春花秋夢應尤在,隻是朱顏改。
“如有來生,望能與你攜手到老”。
淚水,順著冉小郎平滑的臉頰,緩緩流下來。
這一生,真是一場夢呀。
想罷,冉小郎緩緩閉上眼睛,等待最後的結束。
“冉師兄,冉師兄,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身外,傳來邴碌惶急的聲音。
伴隨著對方搖晃他的胳膊,冉小郎心說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呀,連死,都不能讓人清靜會兒,真討厭。
但是也很無奈,對方不停搖晃,真的好煩人,隻好再次不情不願睜開眼睛。
咿,睜開眼睛?
我去,眼睛我能操控的呀,那,那是不是,我想岔了?
想著,冉小郎心中頓時雀躍起來。
隻是不等他欣喜,冉小郎又發出一聲痛呼:“哎呀”。
邴碌你個該死的,你捏疼我胳膊啦。
咿,隻是被對方捏一下,胳膊怎麼這麼疼,自己的身體什麼時候這麼嬌嫩了?仿佛水蘿卜被人死命掐了一把一樣,都疼到心尖兒裏了。
眼淚都要掉下來。
冉小郎趕緊眨了眨眼睛,把已經湧到眼眶的眼淚,使勁憋了回去。
但眼珠子還是憋紅了,瞪著邴碌,冉小郎沒好氣斥道:“別搖了,你離我遠些”。
剛才真是嚇到邴碌啦,對方那副要死覓活半條腿踏進鬼門關的死樣子。
這是活夠了?
不打算活了?
見冉小郎活過來,並開口說話,一張嘴和以前那個生人勿近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臭德行一樣叫人討厭,邴碌還愣了一下,手中不由自主,就又加了把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