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帷帳外傳來憶蓮的聲音:“主怎麼了?”
她平複了心裏的憤怒,蒙雷放下手,她平靜道:“沒事,憶蓮早些休息了吧!本宮也累了,不許了任何人來打擾!”
帷帳外憶蓮應聲退下,兩人同時緩下一口氣。
她警惕地拉過錦被將自己的身體遮住,低聲道:“王身為草原的皇氏理應有自己的行事方式,為何如此魯莽闖進這翊坤宮這番對待本宮!”
一聲“本宮”已將她與他隔得更遠,他的心仿佛在流血,原來在這不知覺他竟沉淪如此之深。
“綰兒,你不快樂,我要你隨我去瓦爾草原!”
“綰兒”又是一聲“綰兒”,她本以為這一生唯有母後才會如此喚她,殊不知原來有如此多的人這番喚她!
“即便不快樂,我也不會隨你走,這深宮本就是我的一生!”她平複心裏翻騰起的思念,隻有好好的呆在這深宮裏,將那份真正的恩寵獨攬於身,那份真正的信任奪得手,那樣才會有機會報國破家亡之仇!刺殺是笨的一種方式,也是自己死得最快的方式,所以聰明如她矣!
“為什麼?你要那麼傻,他的心根本沒有在你這裏,在宮內那麼多個女的身上,縱使你居高位,縱使你身穿翟衣,你也一樣不快樂!”他霸道地將她攬入懷裏。
她這次不掙紮,知掙紮過多也無益,低首道:“不快樂怎樣?快樂怎樣?這裏早已是我的一切。我不是姑娘,更不是那場梨花雨的若綰。”
他無語,沉默良久,低頭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瓦爾草原的人說,如果想要心愛的人快樂,那麼便在她光潔的額上落下一吻。既然你不願意,那麼蒙雷也不強人所難,蒙雷衷心祝福你快樂!”
身體重重一顫,她何德何能得此情啊!仰身看著蒙雷,對於他,她過多的是剛才那份感動,沒有半絲愛戀,可以說她從未看清這個男到底長何樣。
蒙雷起身從窗戶躍出,她重新係好抹胸的結,看著那個離去的身影,開始的憤怒一掃而空,不免還有幾分心涼。這個男的癡情讓她心涼,更心疼。翻了個身欲繼續睡覺時,突然一個香囊闖入了眼簾,她拾起拿至鼻間一聞,原來他身上的味道都來自這個香囊。她想了想放於錦枕下,作個紀念!
昨晚一夜未寢,臉色也因此看起來不好,她靜坐於綾花鏡前,任了憶蓮為她梳妝。
憶蓮突然道:“主,昨晚我明明聽到了巴掌聲音。”
她眉在瞬間輕蹙起來,手把玩了一枝珠釵道:“今兒個有什麼事發生麼?”
憶蓮見她岔開話題,便知自己問錯了,如實回答道:“蒙雷王與金綾公主一早便向皇上辭了行。”
原來那是最後一眼,也是最後一次見麵,低眉斂眼道:“什麼時候起程?”
“回主的話,定在了三月初五。”
她將一枝碧玉步搖插在了鬢內,著了宮裝便往翊寧宮。現下她不掌後宮的事,便閑了起來,想邀了寧妃一同去往碧霖宮看望想容。
剛到得翊寧宮便見宮人魚貫而出,各妃嬪也都趕往翊寧宮正殿,心下疑惑轉首道:“憶蓮,怎麼回事?”
“回主的話,奴婢亦不知。”
加快了腳步,走得正殿,恰好看到眾妃嬪都在,眾妃福身後,若綰問道:“姐姐,這怎麼回事?”
她說完看向眾妃嬪,其餘都來了,隻差那位現下恩寵盛濃的霓容華不在。
寧妃走上前請了若綰坐於寶座道:“前幾日打入冷宮的小月,今日早上突然暴斃!此事非同小可,我便召了各位妹妹來商議此事。”
若綰點了點頭淺啜一口君山銀針道:“那姐姐你們談吧!我靜聽便可。”
寧妃環視了周圍道:“怎麼不見霓容華?”
眾妃嬪都搖搖頭,寧妃轉首吩咐宮內的管事太監去來儀宮請了她來。
良久都未見霓容華來,寧妃也終於忍不住了,道:“既然她不來那麼本宮也隻好按宮規處置,來人請了眾妃嬪移駕來儀宮。”
眾妃惶恐起身隨著她與若綰去往來儀宮。若綰今日才發現這個一向寧靜安然的寧妃也會有如此的一麵,其實掌後宮如果沒有顏色,那麼是難能服眾!
到得來儀宮已是巳時。
來儀宮儀香殿內寂靜一片,沒有內監通報,也沒有宮人出入,這一幕都令在場的人疑惑。
這霓容華現下的恩寵盛濃,這宮門理應是門庭若市,熱鬧非凡,而如今卻是冷清不已。
走進內殿,殿內整齊一片,內監喚道:“霓容華,寧妃娘娘到來,還不快快出來作禮。”
內監的聲音剛落,裏麵便傳來一陣咳嗽聲,寧妃與若綰對望一眼讓其它妃嬪留在了正殿,兩人進得內殿。
內殿裏,流蘇簾隨風揚,帷帳後一個女靜躺,若綰開口道:“霓容華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