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無奈轉身,拿過她的手絹為她擦淚道:“好了,好了,皇上現下不是為你作主了麼?他打了惜若,這點還不夠嗎?”
瑕婕妤見到提到這裏,心下高興不已,麵上依舊楚楚可憐,“那是她應有的懲罰。”
“哀家累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另外霓容華那邊看緊了,不允許再出什麼亂來,上次那事足矣證明她是留不得!”太後憂心忡忡的回到鳳榻上休息。
瑕婕妤嘟起小嘴,福身離開。
乾清殿。
一杯杯酒下肚,酒入愁腸愁更愁,白日那一幕幕他不能忘懷,更是心疼。坐於一側的白衣男搶過他的酒盅,不忍道:“皇兄,不要再喝了!”
他抬首從白衣男手裏搶回酒盅斟滿酒道:“泓弟,朕是實實在在的傷了她的心,扯破了她的宮裝在乾元殿的大殿上汙辱她,還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她的臉頰上,她說‘朕是昏君,不分青紅皂白。’泓弟,她說得對嗎?朕是昏君嗎?”
扯破了她的宮裝,汙辱她,打了她!原來那些流言並非虛烏有,原來都是真的,她罵了皇上是昏君,難道她選擇挑破兩人的關係了嗎?不!那於她是多大的傷害啊!想得這裏欲轉身離去時,卻被毓翎拉住,“泓弟,你還沒回答朕的問題,你還沒有告訴朕,朕是昏君嗎?”
毓泓轉過身將他按在小榻上道:“皇兄,你醉了,快些休息吧!”
“不行!你告訴朕,朕是昏君嗎?朕一直在努力地做仁君。”毓翎緊攥著毓泓不放手。
毓泓一把再次搶過酒盅怒道:“皇兄,如果你再這樣喝酒下去,那麼你便真成為了綰兒口的昏君!”
毓翎突然清醒,看著毓泓道:“你喚她什麼?你喚她綰兒,可笑,你為什麼喚她綰兒?說!你為什麼喚她綰兒?”
毓泓猛然才發現自己一時口快,知無法逃避,“泓是喚她綰兒,因為她不是惜若,她是若綰!”
惜若!若綰!四個字炸進他的腦袋裏,他完全清醒,也完全明白了!看著毓泓感到不可思議,“你喜歡她!你喜歡上你的皇嫂!”
毓泓並不回答他的問題直接道:“當她知道有個齊霖若在後,她便明白惜若不過是其他人,而非自己!她做齊霖若的替身,你有沒有為她想過,她是什麼感覺?做了你幾年的妃嬪,她便做了幾年的替身,你愛她嗎?你捫心自問下你給她的是什麼?”
毓翎大怒,咆哮道:“你喜歡她!你就是喜歡上你的皇嫂!”
“對!我是喜歡綰兒,喜歡她有錯嗎?我真希望自己能夠替她承受那些你給她的痛!”
對!他給她的是痛!他給她傷害!
毓翎整個人倒在小榻上,淒然道:“朕以前是把她當替身,但後麵是真的把她當妻,而非妃嬪,而非霖若!但是我最終還是傷害了她!”
毓泓見他冷靜下來,走上前道:“皇兄,綰兒的心早已殘,希望你能給她些溫暖,不要再給她傷害了,她的身世你是完全明白的,一個女從十歲開始便要獨立生根,你給她一個安穩的家好嗎?暖一暖她的心好嗎?”
“家?暖一暖她的心?她還能夠原諒朕嗎?還能嗎?泓弟,朕一直以為自霖若後,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女,沒有想到遇見了她,她能夠母儀天下,知書達禮,秀外慧,能忍別人所不能忍,治理後宮也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雙目裏沒有了希望,隻是失望與回憶。
毓泓轉過身背著他道:“無論怎麼樣,你傷害了她,那麼你應該補償她!”說罷,便離去。
毓翎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裏更加悲涼,該怎樣補償她?該怎樣去讓她原諒自己。
那夜他無眠了,難以入睡!
毓泓靜立於上林苑吹奏一曲曲《相思瑤》,那曲的思念與相思都欲搖進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裏去。他長身而立,月光打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一層光輝。從身後看去,他的背影是如此孤獨寂寞,站在他身後的女沒有多想什麼從後麵環抱著他,她試圖把他的孤單寂寞都趕跑,然後讓他快樂!
簫聲停止了,那熟悉的胭脂味襲進他的鼻內,他才猛然發現原來還有個女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憂傷!將紫玉簫插於腰間,轉過身道:“夜深了為何還在此處?”
女抬首笑靨如花道:“這曲不是我們那曲,難道是你新譜的嗎?”
當然不是我們那曲,這是屬於綰兒的曲,它比任何人都早,比任何曲都早。想得這裏低下頭,淡淡道:“這曲不是新譜的,是很久以前就有的,這曲是有詞的。”
女看著他凝神的模樣,眼裏的愛意,忽然覺得剛才那曲是如此熟悉!在哪裏聽過!一定是在哪裏聽過,想得這裏腦裏閃過一些碎片,是那個淺若風吟的女——林若綰。跟她有什麼關係?難道是她曾彈過這曲,對!她曾彈過這曲,還唱過曲!心跳加速,莫名的恐慌,嘴裏輕呢:“癡何,怨何?金樽酒去莫道消魂處!”
他猛然回首,那幾個字觸上心房,恐慌布滿了心頭,雙手緊捏住了她的香肩道:“你怎會知這詞?”
她看著他的雙手,他眼裏的恐慌,心下悲涼,“原來我猜得沒有錯,這曲的詞是林若綰所作,這曲是你君季巷所譜是嗎?”
他恢複鎮定,安然道:“這詞是惜若夫人所作,這詞也是我所譜,因聖上當時聽了我吹這曲很是好聽,便讓才華橫溢的惜若夫人譜了此曲的詞。”他說得很淡,眼瞼垂下將眼裏的表情盡遮。
剛才那恐慌,吹奏此曲的深情,分明證明了他思念著那作詞的人,這叫她如何去相信他說得這番淡!
不願在思索下去,從腰間取下玉笛拿至嘴唇前吹奏一曲屬於他們的曲。他見她沒有表現出相信與不相信,甚是迷惑!從腰間取下紫玉簫與她合奏那一曲他們的曲。簫聲與笛聲相合,兩人的心卻各自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