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君血紅的眸眼輕眯:“這麼說,你是打算插手了?”
“我隻是在保護十方山不被毀壞而已。”步青雲懶懶的笑著,但是眼底的鋒利已經雲起雲湧。
葉君殘忍的笑著:“好,那我就先收拾了你!你不是我的對手!”
步青雲知道自己不是葉君的對手,但是隻要能給爵爭取時間就夠了。
那一天,十方山上遮雲蔽日,風沙滾滾。時而還有幾聲天雷滾過,落在北冥爵的身上。
三炷香的時間後,步青雲重傷跌落到荼蘼身邊。而此時荼蘼已經昏迷側臥在地上。
北冥爵感激的看一眼步青雲,然後慢慢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葉君。
在北冥爵看不到的地方,步青雲艱難的伸手搭在荼蘼的手腕上,發現她雖然虛弱,但是全身妖骨盡數除去,已經是一個最末等的小仙了。
不知為何,步青雲仰頭看著渾濁翻滾的虛空笑了。
荼蘼是仙了,那仙和神戀愛是允許的。六界,九重,四野,再也沒有東西能阻止她和爵的相愛了。
葉君和北冥爵的交手是在午夜停息的。
北冥爵傲然站立在天地間,腰身挺直,就好像一支標杆。
葉君也站得筆直,頭發依然無風自動,在肆虐飛揚。
葉君看著北冥爵眸中的淡漠和唇邊的一抹輕嘲,知道自己技不如人,這一次是不能給妻兒報仇了。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荼蘼身邊的月魂搶走,消失在十方山。
而北冥爵依然如標杆一樣的站著,站著。
直到葉君走的沒有影子,又確信不會回來的時候,他唇邊的輕嘲終於不再,膝蓋一軟,單膝跪在地上。然後拉著荼蘼的手,才安心的閉上眼睛。
荼蘼醒來的時候,是滿眼陽光刺眼。下意識的伸手擋在眼前,陽光從指間穿過,斑駁的落在臉上,是那麼溫暖。
微風吹落一花瓣,到唇邊。伸手捏了放進嘴裏,皺眉,居然不是清香的,是帶著濃濃的血腥味。
忽的驚覺,翻身坐起。
左邊是躺著不醒,渾身是血的步青雲。右邊是躺著不醒,緊握自己一隻手的北冥爵。
瞳孔緊縮,這是什麼情況?
伸手敲敲腦袋,昨天的場景一點一點滲入腦袋。
疼痛,昨天幾乎不能忍的疼痛讓自己的靈池迷迷糊糊的。就知道來了什麼葉君,好像要報什麼仇,更好像滾滾悶雷都劈在了上神的身上。
“上神,上神……你怎麼樣?上神,你醒醒!”荼蘼心疼極了,想到上神耗盡修為為自己褪去妖骨,又幫自己擋天劫,就難過的不行。
上神說自己幾千年的修為,小小的天劫算什麼。可是實際呢,他現在昏迷的一灘泥一樣。
荼蘼用盡力氣將北冥爵小心翼翼的扛進雲殿,喂他水喝,給他清理身上的汙漬,將他收拾的穩妥了,才想起桃林還有個步青雲。
又回到桃林,抓著步青雲的手臂給他往雲殿拖。
雲殿在九十九級台階之上,荼蘼就拽著步青雲的雙手給晚上拖。到三十幾級台階的時候,步青雲終於痛苦不堪的醒來。發現本來就是五髒移位,現在好了,全身的骨頭架子都要散花了。
“小……荼蘼。”步青雲痛苦又虛弱的出聲:“住手,扛我上去可好?”
荼蘼停下,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你死沉,我扛不動。”
“那你過來扶我,我自己走上去。”
荼蘼點點頭,過來努力架著步青雲起來。步青雲的確很重,又受傷嚴重,幾乎自己使不上一點力氣。在荼蘼咬著牙扶著他走了二十幾級台階後,雙腿一軟,差一點摔倒。而步青雲一個不防,直接從五十幾級台階滾下去,再次昏迷了。
荼蘼忙跑下去,看著鼻青臉腫,他媽都不認識的步青雲,歎口氣:“都說了要拖著你上去,你偏不聽。現在好了吧,還要從頭開始了。”
然後九十九級台階,從頭開始。
步青雲上去雲殿的時候,後背的衣服都磨沒了,那白皙的皮肉……也就別提了。
隻能說,同樣是十方山的上神,差距就是這麼大。
當然,兩人的伺候更是天差地別。
北冥爵喝的是桃花茶,步青雲喝的是白水。北冥爵一身幹淨,天天都被擦身。而三天了,步青雲還是髒兮兮的,灰頭血臉,一身破爛髒衣。
可就是這麼伺候,第四天,步青雲醒了,北冥爵卻還昏迷不醒。
步青雲一醒來,見自己臭的都快要把自己熏吐了,不僅惱火:“荼蘼!我救了你,可你是怎麼對我的?如此盛夏,你居然都不給我洗漱一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