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初現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天氣晴朗,誌騰去劉所長家將私家車開了出來,直接開到了吳數清的家裏,將吳老爺子和大蝦皮請上了車,正要發車,忽然後麵有人在焦急地喊道:“等等,老所長,等等,帶上俺們。”
劉大副下車向車後望去,隻見雲翠和她的兒子韓佳棟正匆匆地向汽車跑來。
“老所長啊,你捎俺們娘倆吧,我聽說您送吳大叔去醫院瞧醫生,我兒子這兩天也不舒服,這兩天老發燒,吃什麼藥也不管用,我想帶他去趟醫院。”雲翠跑到車前氣喘籲籲地說道。
“老叔,您別淨聽我媽瞎說,我沒什麼大事,就是有點感冒了,倒是我媽這兩天胸悶、氣短老是頭痛,我是想借您的光,去醫院給我媽媽瞧瞧。”佳棟打斷了母親的話。
劉大副聽著這對母子的對話,心裏有些感動,佳棟真是個孝順的小夥子啊,“佳棟,你做的對,不過,你和你媽誰也別爭了,都去醫院做個檢查,有病都是要治的,沒病,這家裏人不就放心了嗎?佳棟媽,你說對不對呀?”說著劉大副將母子倆請上車,誌騰一腳油門向海島的碼頭駛去。
因為淺灘島隻是沿海的一個小漁島,島上隻有一個小漁村,村裏的人口也不多,所以沒有一個像樣的醫院,隻有一個小的鄉衛生院,村裏的村民感冒、發燒的就在衛生院拿點藥、打個針就算過去了,隻有村民感到自己實在扛不住了,或者真是得了大病,才肯去市裏的大醫院。
村裏人所說的大醫院其實是玉龍市的市中心醫院,那裏是沿海有名的三甲醫院,也是距離淺灘島最近的一家醫院。漁村的人平時舍不得看病,但一旦要去看病就要去最好的醫院了。常常是省吃儉用一輩子,積攢下來的錢,在晚年的時候得一場大病,住上幾個月的大醫院,就花費個精光,有時還會欠上外債。所以村裏人不是到萬不得以,誰又會舍得去大醫院看病呢?
劉大副對村民的這種心情再清楚不過了,所以聽說雲翠娘倆主動要去市裏的醫院,這令他心裏忐忑不安。
這一段時間,市中心醫院心腦血管科的科主任閻利平近來總是鬱鬱寡歡。他是個工作狂,也隻有工作上的得失能左右他的情緒。他常被病人喻為活華佗,再疑難的病症,隻要經他醫治,都能化險為夷,他有時獨處的時候也曾經為自己的成績沾沾自喜過。但這次,他覺得自己遇到坎了,而且不知道這道坎有多高。這就是他連著接了兩個病人,第一個病人叫韓國海,但還沒有找到病結,就匆匆過世了。還有就是這幾天接治的病人劉慶豐,來醫院有幾天了,經他的治療,病情不但沒有好轉,而且病情有一瀉千裏的勢頭,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訓馬師,拚命地勒住脫韁野馬的韁繩,可不管如何努力都無法訓服它,他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他拚出自己所有力氣在拖住這匹野馬,但他覺得力不從心,他在與病情對峙著、決戰著,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他從醫二十幾年,從沒有這麼疲憊過,從沒有這麼恐懼過。因為他不知道他的對手是什麼,而且這樣凶猛。這幾天,他想抽個時間去看望一下他的老恩師——玉龍市醫學院的老院長鍾敬之老先生,他想向這位前輩傾訴他的苦惱,隻有老恩師懂他的。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葉護士長匆忙跑進來,“閻主任,不好了,有情況,快、快去搶救啊。”
“究竟出了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的?幾床?你不要這麼慌張。”閻利平迅速收起他的紛亂的思緒,異常冷靜地問道。
“10床,早上還好好的。可剛才突然出現休克,脈博突然摸不到了。”張護士長急急地說。
“是病人劉慶豐,快,送手術室,準備電擊,準備支架。命令手術室馬上做博啟,全體人員一分鍾內全部就位。”閻利平說著衝出了辦公室,一邊跑,一邊脫去了白大褂。
因雲翠娘倆、吳數清老人都沒來過大醫院看病,不太清楚看病的流程,劉大副便領他們掛號、就診、檢查,在他們排隊檢查的時候,他安排誌騰陪伴他們,自己便來到劉慶豐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