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汐涵瞥了她一眼,白玉杯放置唇邊,寬大衣袖做掩蓋,對蕭亦悅低聲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注意形象。”
蕭亦悅回過頭來瞪了她一眼,卻見淩汐涵看著她,神色有些恍惚。
“悅兒,我突然發現。你是否……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過生日了?”殿內燈火通明,馥鬱香甜的酒香和花香迷醉了她的眼。她恍然間想起,每次蕭亦悅生日那幾天,便是樂樂發病的日子。這幾年樂樂的病漸漸好轉,她有心補償這個女兒。卻不想,多年無意的冷落已經讓女兒對她失望透頂。什麼時候,女兒開始對她露出失望疏離的目光?什麼時候,女兒看著她的眼神不再有依賴,而是漠然跟無謂?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和蘇賀的發展,漸漸脫離的她的掌控。
她握著白玉酒杯的手驀然一緊,眼底露出隱忍的疼痛來。
蕭亦悅一愣,隨即別開了臉,努力不讓胸中那股酸澀之氣漲到眼眶中來。她麵紗下的嘴角卻微微上揚,眼底略過溫柔和幸福。
“你錯了。我的生日,並非一定要有母後您參加。”
淩汐涵胸口一滯,隻覺胸腔的酒意忽而化作冰冷的刀鋒,一寸寸割裂著她的喉嚨,痛得她說不出話來。
蕭亦悅目光望向下方的蘇賀身上,眼底浮現溫柔的色澤。
“他能給我的愛和溫暖,你永遠都不會明白。”
淩汐涵慢慢的,顫抖的放下酒杯,聲音有些嘶啞的疼痛。
“你……就這般恨我?”
蕭亦悅抬頭,忽而一笑。
“你是我的母後。”
淩汐涵忽而捂住心口,寬大孔雀紋大紅羽緞披風遮擋下,除了蕭霆軒,沒人看得清她這一刻低頭埋在陰影下的麵容有多痛苦。他心中一緊,抓緊了淩汐涵的手,眼裏滿是擔心與疼惜。
淩汐涵冰涼的手指一顫,微微抬頭,對上他數十年如一日的溫柔眼眸。這一刻,她心中堅持的那道城牆轟然倒塌。她好像明白了女兒的執著,明白了她的恨,明白了她的怨。
誰不曾年輕過?誰不曾少年輕狂,為愛追逐沉淪?二十年前的她,不也如此嗎?
既是如此,為何要這般刁難呢?
她看著下方,那一雙雙透著算計貪婪的眸子,就仿若蕭亦悅是一塊可口的美食,他們隨時就會如餓狼般撲過來將女兒拆吃入腹。
不,她心裏猛得一顫。抬眸再次看向人群中一直癡望著蕭亦悅的蘇賀。
蘇賀,那個家境不算清貴的天才少年,十三歲便一舉奪魁,憑著自己的才學和毅力在這雜亂的朝堂上立足了腳跟。短短九年,在沒有任何背景幫助且多方朝臣打壓之下連連高升至右相。
不得不說,這個人的謀略智慧卻是非比尋常。同樣,他的心機之深,也絕非一般人可以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