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最是無情帝王家。
昨天她還在父親的膝下撒嬌,今日卻要卻要為了江山社稷,
將成為那個傳聞中深沉,冷酷,狠戾王者的新娘。
她不想嫁人,因為她早在七年前就已經芳心暗許,
她永遠忘不了火樹銀花不夜天中,邂逅的少年臉上徐徐綻放出柔和的笑容。
可是誰也想不到,一個戴著麵具的男人橫空出現,改變了她的命運。
這個人,叫做夏侯琰。
經曆太多黑暗的他,從來不知道,為什麼她像黑暗中的一道光亮,
僅僅一瞬就能在無盡的長夜裏破繭而出,他的目光不能調離,
隨著她的發絲輕舞,隨著她的衣角翻飛,隨著她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可為什麼,她從不正眼看他一眼?
為什麼,她嘴角永遠是譏屑的笑,眼中帶著滿不在乎?
她帶著柔情的目光所追隨的竟然是一個毫不起眼小廝,一個啞巴?!
——是啊,一個啞巴,即便有一張漂亮的臉,畢竟是個殘廢——可他真的是個殘廢嗎?
誰能相信大名鼎鼎的他竟然在夏侯氏府邸被一個家丁頤指氣使的呼來喚去?
就連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尊貴的公主會放下身段拋開所有顧忌對他說:“帶我走。”
第一章災難!從天而降!
楚桓王六年的春天似乎特別寒冷,好像冬天遲遲不願離去一般,清晨和夜晚的時候,人們的嘴角都能呼出白氣。
這天的黃昏時分,殘陽如血。
天邊的雲朵帶著一抹詭異的色彩,風夾雜著荒原上的沙粒吹得人臉生生疼痛。
由齊國出發的一列滿載著金銀珠寶的隊伍浩浩蕩蕩在漸漸暗下來的光線裏緩慢前行,三月的風依舊寒冷,繡著“齊”的旗幟在風中獵獵飛揚。
原本應該休息的,現在已經在燕國與楚國的邊界,再往前十裏就是目的地——楚國,護送的侍衛之所以不停下來就是想一鼓作氣,等到了楚國,肩上的重擔便可以卸下來。
突然間,遠方響起一陣奇怪的聲音,地麵有輕微的震動。
然而經過長途跋涉的行路,隊伍已經疲憊不堪,人人都感到困頓,因此並沒有很快做出反應。
直到那聲音變得越來越響,直到清一色的黑衣黑馬已經靠的很近,仿若就在咫尺,守衛們才如夢初醒,大喊一聲“不好了!”
有人來劫持!
十三騎黑色的駿馬似乎從天而將,踏著煙塵滾滾而來。
奔在最前方,風馳電掣的,是一個戴著麵具的男人。
似一道凜冽刺眼的閃電,速度之快,令人難以看清他的模樣。
這個男人有一種凜冽的氣勢,壓倒眾人,就算和隊伍中所有人一樣一身黑色,可還是掩不住的鶴立雞群。
那樣的氣勢不必刻意彰顯,卻在他的一舉一動中表露無遺。
毫無疑問,他是後麵那十二騎的首領。
黑色十三騎快速越過了他們,橫在隊伍前麵。
隨著一聲嘶鳴,馬兒幾乎豎立起來,鼻孔裏狠狠冒著白氣。
十三人排成單列,迅猛的猶如一條黑龍騰進人潮,隊伍從中間被切開,衝亂了陣型,場麵霎時間變得混亂。
天色幾乎完全暗下來,而這尚不濃稠的黑暗被刀劍相交的火光硬生生的劃破。
亂。
還是亂。
不知誰叫了一聲:“公主在這裏!”
為首的麵具男子便如同豹子一般的衝了過去,停在一輛白色馬車的前麵。
金色的雕花頂棚,簾子上有細密的流蘇,他幾乎能感覺到裏麵的紊亂的呼吸。
坐在馬車裏的,是來自齊國的公主,帶著一箱箱沉重而昂貴的嫁妝,千裏迢迢,去赴一場政治婚約。
兩個月前,楚國的王派人到齊國求親,齊王經過考慮,決定把自己的小女兒顏真公主許配給楚桓王的堂弟——赫赫有名的長陽王。
於是,經過一個月的準備,公主一行人出發了。